他反问:“依你们之意,是觉得江老爷死的蹊跷,想找出凶手了?”
“凶手还要找吗,大人身后这歹毒的女子不就是?”
凌晏池冷视江元邈,江元邈对上他的眼,手心泛起汗,悻悻闭了嘴,真真是把欺软怕硬演到极致。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没有证据,真假全凭你们一张嘴!”姜芾再次道,“不如请仵作验尸。”
再次听到验尸,尤氏面色都变了,想冲上去辩驳,却被江敬平拉住了手。
他摇头,示意不可。
凌晏池厚声:“江老爷乃前江州同知,官员无故身亡,不能草率结案,此案尚未确断前,你们不可走动,离开江州,亦也不可捕风捉影,坏人名声。本官回去即刻叫人来将江老爷的尸身转至县衙,下晌便请仵作验尸。”
他牵着姜芾走出了江府。
姜芾魂还没完全回来,破天荒就由着他牵,可一直走到街上他还不肯松开手。
她抽了好几次才抽走手,眨动眸子,“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按理来说他眼下应该在玉泉庙才是啊。
“是苹儿跟我说你被江家家仆带走了。”凌晏池手掌上空了,只恨不得将眼睛贴在她身上,“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姜芾摇头,不自在地躲开他穷追不舍追逐的火热目光,“没有,但绝对不是我开的方子有问题,我不会开错的。”
“念念,我相信你。”凌晏池话语恳切真诚。
他是真正、发自内心地相信她。
他相信她的医术与能力、良善与可靠,就算怀疑所有人,他都不会怀疑她。
一团经久不算热气萦绕在姜芾耳畔,她迈着碎步向后移了移,他的这句话与她心底那道深埋的隔阂遥遥相撞。
他竟然会说相信她?
她的心中有讶异也有讽刺。
他曾经对她的怀疑猜忌,她铭记在心,每次遇到他,都反复提醒自己他没什么好的。
他是带给她最卑微阴暗、最不堪回首的那段日子的人。
每在心底告诫一遍,她就坚定一分,坚定与他不是同路人的想法。
他一遍一遍的求和,她都能视若无睹,将他拒之门外。
可这声相信,的确是她当年等了很久都等不来的东西,她有那么一瞬错愕在他的话里。
可惜,说出口的时间太晚。
她不渴望了。
“我先送你回去,之后再回县衙录入此案,下晌便着手细查,还你清白。”凌晏池不放心她,还想陪她走一段路。
姜芾婉言谢绝,停顿步伐,“不必送我了,案情没水落石出前,江家人想必不敢再对我那般放肆,你正事要紧,早日查清,早日还我清白。”
凌晏池于巷口同她分别,准备彻查此案。
他刚想寻江敬严问话,人就在这个节骨点上死了。
况且江家众人迫切抓姜芾认罪,其心昭然若揭,江敬严的死肯定另有其人,背后定然牵扯更大。
姜芾回到春晖堂,原本每日这个时辰会有许多患者来看病,可眼下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她还没进门,便有人好奇涌上来:“姜大夫,真的是你开的方子害死了人吗?你都当这么多年大夫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啊。”
姜芾垂着眉眼,略感疲惫。
凌晏池勒令江家人不可再传流言,他们就算不敢,可堵不住其他同行医馆的嘴,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百姓就像是无根的絮,风头吹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敬重你,可一旦出了什么事,不是每个人都记着往日的情分的。
她没有办法去解释什么,问心无愧便够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对家雇来找麻烦演给路人看的,她不欲理会,避开烈日,匆匆进门。
一位老妇已在医馆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