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提前藏在山中的一罐火油拿出来,往建好的庙里一泼,点燃火柴,往里一扔。
里头堆放的满是干燥结实的梁木,风一吹,火苗窜起三丈高。
郑县令说了,玉泉庙起火,工匠葬身火海,足够定凌晏池的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事成之后,他能拿二十两黄金,还能给他弄个捕头当,往后吃皇粮、逞威风。
姜芾赶到山腰处的工棚时,被蛇咬伤的伤者已昏迷不醒了,那被咬伤的右小腿还在不停流血。
照顾他的两人用了土方法,那布条紧紧缠住腿肚,那条腿局部已乌黑发紫,看不到肉色了。
“快松开些,不能绑这般紧。”姜芾取了灯烛过来一照,“身体局部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这条腿就废了。”
松了松绑后,那条腿终于见了丝血色,可伤口和牙印很大,血流不止。
“来,三七、仙鹤草。”姜芾吩咐苹儿。
苹儿一一拿给她,药粉敷在皮肤上,总算不再出血。
“师父,可要拿半边莲和白花蛇舌草?”
待不流血了,姜芾凑近伤口一看,发现那伤口根本不像是蝮蛇咬的。
“等等,这不对。”她示意苹儿放下那两样药,“这不是蝮蛇咬的。”
她问方才来找他的男子,“你可看清了,确定是灰麻带斑点的蛇?”
不确定是被什么蛇咬伤的,便很难一针见血下药,就譬如半边莲和白花蛇舌草,治不了旁的蛇咬伤。
那男子当时被吓懵了,这会儿仔细回忆,又改了口:“好像又不是,当时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我现在一想,好像是黑白相间的蛇,圆头的。”
其中一位留下照顾的男子也笃定:“对,就是黑白相间,身上一截一截的,我也看到了。”
那就是银环蛇了,姜芾再次观察伤口,确实像银环蛇咬伤的。
可这下坏了,方才走得匆忙,药箱没带治这种蛇咬伤的药。
“周玉霖,你下山一趟,替我取七叶一枝花、金钱草、垂盆草、地锦草,认得吗?”
那伤者状况已是不大好了,她走不开,必需得留下,见机行事。
周玉霖即刻应道:“都认得,师父放心。”
可姜芾不放心他一个人,“两位大哥,能否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和我这徒弟一同去取药?”
两个男人自然应下。
人命关天,三人疾步而去。
姜芾叫人把伤者扶起来,不能完全散了神志。
她用药酒给伤口简单消毒,再用菊苣、三白草涂在伤口上消肿。
人走后不出半刻钟,山上火光滔天,浓烟滚滚。
烟尘弥漫到山腰,钻入工棚,她咳了几声,捂着口鼻出去,“这是怎么了?怎么烧起来了?”
身旁那名工匠疾呼:
“不好了,像是山顶走水了!”
凌晏池带人来了碧湾峡路口守了一夜。
他猜今夜是不会有风吹草动了。
郑谷虽惊慌失措,可余霆远比他想象得要老奸巨猾,竟这般按捺得住。
由此也可以看出,山上那股势力强悍,他们有恃无恐。
他正要吩咐人撤了时,远处一人打马而来。
缰绳一拉,马蹄急刹,下马的竟是苏涟。
“苏县丞?”凌晏池显然丛生疑窦。
他这和稀泥的上官大半夜地跑来湖霞村做什么?
“凌大人,不好了。”苏涟话音急躁,“有人要对你不利,焚毁玉泉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