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如今是何状况了?”沈清识掀了掀眼,悠悠开口。
橘黄光影打在他脸庞,映出几道锋芒。
余霆老实答:“那凌晏池顺着蛛丝马迹,紧咬不放,下官怕坏了殿下的大计,只能让山上那些人按兵不动。凌晏池便借民议封锁碧湾峡,不得进也不得出,若是再这样下去,山上的人可是要吃饭的。”
他咬咬牙,又添了一句话,以表他有在费心思周旋:“可惜上回没能借玉泉庙一事除掉他。”
沈清识眸光淡淡:“那是你无能。”
“是、是,下官无能,大人救救下官吧,早日解决,也好早日解殿下的心头之患啊。”
“他既是要人——”
沈清识指节敲击桌沿,拖长腔调,“你给他两个不就是了,没养过狗?肉吃到嘴里不就能消停片刻了?”
“这……”
余霆欲言又止,顺着他的话想了几遍,终于是懂了。
第二日,沈清识去湖霞村找姜芾未果,又折回县里去了春晖堂,果然见她在替人看诊。
他等病人都走了,才凑上去,“念念,上回那家炙肉好吃吗,今日还想去吃吗?”
“不好吧?”姜芾生着闷气,哼了一声,“你总带我去吃,冷落了你那些红颜知己多不好。”
其实说不在意是假的。
毕竟她认识的沈清识跟那晚看到的不一样。
她又不信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但亲眼所见做不了假。
他有好几日没来找她,若是找到新欢,将她忘了也好,至少不会耽误他。
“什么红颜知己?”沈清识神色一滞。
姜芾偏了偏身子坐开:“那日在船上我可看见你了,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围着你转,可把你乐坏了吧?”
沈清识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她在说何事。
怪不得她一开口语气就和往常不同,颇有几分冷淡。
原来那晚是被她看到了。
余霆那个老东西真不会办事。
“念念,这事我必须跟你解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是那个江州知府余霆,他递了好几张帖子说要拜会我,我给他几分薄面,就去了一回,谁知是在东桂湖游湖。那日我一上去,那几位女子就围了上来,后面是被我赶走的。”
“你别不信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否则我还用得着这么多年不娶妻,就为了等你点头?”
姜芾神情舒缓几分,“好了,我信你。但你若真有合眼缘的姑娘,也可以试着了解,我如今,真的没有再嫁的念头。”
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不是好色就是自大。
可她觉得沈清识是除外的,是以她看到他身旁群芳环绕时会感到震惊。
他年纪也不小了,她扪心自问,他若正经娶妻,她心里还是祝福得多。
“你如今没有,那以后呢,你就保证以后也没有吗?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姜芾眼帘轻微开合,并未答他,只道:“这是在医馆,人来人往,别说这些。”
在沈清识看来,至少她没有前几年拒绝得那般斩钉截铁了。
她会容许她的靠近,收下他的礼物,他们就像寻常相爱男女那般逛灯会。
他总觉得,他与念念有可能,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了。
“那你去不去?”
“晚点再说吧。”姜芾翻着病例单,“我今日特别忙,晚上我还要回趟湖霞村。”
明日便是七夕节,今晚街上已卖起了花。
凌晏池从县衙出来,一位卖花的女郎笑吟吟上前:“郎君,七夕到了,买捧花送给家里娘子吧?”
娘子。
凌晏池暗暗想着,烦扰都一扫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