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晏池不疾不徐:“郑大人不是不想插手这桩案子吗?下官不想劳烦大人,自然没将人带回来。”
郑谷急得团团转:“兹事体大,事关百姓安危,本官岂能坐视不管,你速速将人押回来审问!”
让他问出些什么,那还得了。
趁着那人还没松口,赶紧杀人灭口。
“我记得郑大人是不信碧湾峡有山匪的,怎么如今又深信不疑了?”
郑谷哑口无言,勃然大怒起来:“你这是独断专行,先斩后奏,我要参你!”
“那郑大人去吧。”凌晏池阔步走出值房。
郑谷暴跳如雷,怒砸几只花瓶。
人走后,他屁滚尿流去找余霆。
余霆越来越觉得郑谷这人不经吓,藏不住事,遇到什么事都来找他,没有一点主见。
他虽家在浔阳,可要去州府理事居多,不能亲自管县里的事。
交给郑谷这样的人,一惊一乍,他夜里都没个好觉睡。
那个县丞苏涟倒是不卑不亢,踏实沉稳,也怪他当初选了郑谷,竟忘了此人。
凌晏池这人眼高于顶,定然看不上苏涟这小小县丞,正好他趁机去拉拢过来。
今夜,他在府上宴请苏涟,听闻他家中小儿正在开蒙念书,特地寻了许多名家名作装箱成册。
苏涟打开箱子,竟是满满一大箱白银,霎时吓得满头大汗。
“知府大人客气了,小儿愚钝,怕是读不懂这些惊世大儒所作的名篇。”他伸手擦了擦汗。
他惜命,不想入宁王一党。
那箱钱财,在他眼前就像是白花花的刀子。
余霆被拂了脸面,有些不悦,正想开口,下人进来通报,郑谷又来了。
郑谷满身狼狈,进来拜下,见苏涟也在,言辞闪烁。
“但说无妨。”余霆心思一动,并未屏退苏涟。
“不好了大人,那凌晏池说抓到了山上的人,正在审问,怕是、怕是要问出些东西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可要派人去通知他们转移藏身之地?”
苏涟捂着耳朵不想听,话语还是传入他耳中。
他呜呼哀哉,这下是真要上贼船了。
余霆拍案而起,眉头一皱,而后又缓缓坐下:“不要轻举妄动。”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若贸然动作,即刻就会被凌晏池抓到把柄。
况且他与那些人合作多年,深知他们狡诈,凌晏池那点人手,就算进山也未必擒得住他们。
不过此人倒真是个祸害,若放任他再查,怕是真要对他们不利了。
他与郑谷说了些什么。
苏涟听得冷汗涔涔。
郑谷畏缩:“真要如此?”
余霆伸手指天:“这可是上面的意思,是他三番五次坏我们大计,逼我们动手的。”
“可是,圣上心系玉泉庙,怪罪下来,怕是……”
“他是督工,要担责也是他担。”烛火划过余霆的脸,“此事我叫你去做,你自然也可以找旁人去做,做干净点就行。”
郑谷提心吊胆地走了。
他走后,苏涟主动躬身一拜:“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有您这些名作,犬子定然奋发图强,不忘大人的恩泽。”
他话都听了,若再不收下,怕是死路一条。
余霆满意点点头,觉得此人还算识趣。
郑谷从酒楼交代完事回来后已是子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