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霖的船驶入一圈水涡中,被水草缠住,一时难以调头,船夫吓破了胆,急得焦头烂额。
“师父!”苹儿没见着姜芾,大喊师父。
那群人被凌晏池与苏净薇打得落花流水,知晓这只船轻易劫不了,便将目光转向后头一只船。
四五个人很快爬上周玉霖的船,那船夫持桨反抗,已被扔下船,周玉霖慌乱之下只知护着苹儿,背上挨了两棍子。
他不会武,只能死死护着人。
苹儿听见他趴在她肩头闷哼,眼眶一酸。
凌晏池见那些人转移目标,心道不好,即刻踏着甲板跨入后方的船,将那四五个人打入水中。
湖面水浪倾泻,白鹭惊飞,荷叶残铺在水面,湖中一片狼藉。
他飞快看了眼周玉霖的伤势,“还能走吗,去前面那只船上。”
那些人穷凶极恶,如疯狗般乱扑,五个人同在一只船上兴许还会安全些。
苹儿点点头,扶着人过去。
落水的那些歹人心有不甘,拿起刀斧卷土重来,掉入湖里的人开始往船上爬,岸上的几人也纷纷尝试上船。
他们本是接到上面的消息,说今日有一队外地商贩乘船路过碧湾峡下扬州,他们打算来洗劫财物。看到这三只船过来,还以为这些人就是那队商贩,谁料船上空空如也,那一男一女还好生厉害,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就此收手,这些人便是活口,上面发了话,财劫走,人也要清理干净,绝不能节外生枝。
这下没劫到财,还被这些人看到真面目。
这些人必须死。
这一伙人起了杀心,目露狠光奔来。
凌晏池顾左,苏净薇便顾右,不会武的姜芾师徒三人只能不给他们添乱,缩在中间的船舱内。
歹徒见苏净薇一介女子,自然朝她这边涌来,渐渐地,苏净薇寡不敌众,动作迟缓,有些自顾不暇。一个晃神,她被利刃划伤手臂,额头冒汗,顿时脸色煞白。
歹徒瞅准空隙,欲攻她受伤的臂膀,此时姜芾出了船舱,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缴来的斧子,闭上眼像劈柴一样砍下去。
男子被劈中腰腹,受了重伤,惨叫一声滚入湖中,一片湖水被鲜血染红。
苏净薇手上的刀口不算浅,凌晏池察觉,护着这二人进船舱。
他望着姜芾,告诫她;“你们躲好,不要出来。”
姜芾属实是受了惊吓,嗓音都略微发颤:“你小心些。”
凌晏池心底有一股暖意蔓延,他想到方才弟妹喊她念念。
念念,是她的小名吗?
他带着这丝难得的熨帖,心道一定要护她周全。
只剩他孤身一人搏斗,那些山匪起了杀心,不留余力狠扑过来。
姜芾躲在船舱听得心惊肉跳。
他的伤刚好,一个人行吗?
湖里不断传来扑腾声与惨叫声。
凌晏池应付起这些人来还算游刃有余,这些山匪的功夫松散,远不及那晚刺杀他的那批人武艺高强,再过了几招,对方见杀不了他,怕动静一大引来更多人,渐渐打退堂鼓。
谷中一声清脆哨响,这些人陆续朝岸边退去,那些受伤跌入湖中之人也挣扎爬上了岸,打算收兵离去。
早在这伙人出现时,凌晏池便想起今晨在状纸上见到的失踪案。
那三人在碧湾峡失踪,而如今他又亲眼所见碧湾峡藏着这样一伙丧心病狂的歹徒,失踪案真的是巧合吗?或者说,那些失踪之人真的回来了吗?
他不想放这些人走,哪怕孤掌难鸣、独木难支,能抓一两个活口也是好的。
他踏上岸,继续与他们缠斗,暗中,有人搭了一支冷箭,弓弦一拉,破风而来。
凌晏池眉心一跳,侧身闪躲,与利箭擦身而过,虽未中箭,右臂的皮肉却被划出一道口子。
手臂传来刺痛,他忽感一阵目眩袭来,昏沉中,被人打入湖中。
靠近峡谷,便是此湖下游,湖水顺流而下,湍急汹涌,稍有不慎便要将人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