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那日,嫂嫂明茵做了几包袱干粮,将他们的行囊塞得鼓鼓的。
“嫂嫂,够了够了,我都背不动了。”姜芾撒娇,摇着她的手。
“你与苹儿背不动,那后面两个大男人是干什么的?”
明茵望了眼周玉霖与温玉。
这位周少爷非要跟着去,一早便雇了两辆宽敞的马车,说是要跟去范阳游玩。
姜芾拗不过,只好由他。
明茵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要不是腹中这个球拖累,我也是要去的。”
温玉替妻子别起一缕鬓发:“阿茵,在家莫要太累,实在不适便少来医馆。”
“知道了。”明茵红着脸嗯了一声,“此去当心,早些归家。”
姜芾见他们二人在温存,捂着眼揪着苹儿与周玉霖先上了马车。
从江州到范阳是一路北上。
北地风光与南方不同,少了小桥流水,多了雕栏画栋,沿着官道,途中风光甚好,四人走走停停。
去范阳必经过长安,四人今日在距长安十几里外的一家面馆吃面。
周玉霖狼吞虎咽了一碗面,又叽叽喳喳起来:“前方就是长安了,你们都没去过长安吧?我们不若去长安城逛逛吧?长安永丰楼的菜可好吃了,我请客!”
殊不知,在场只有温玉一人未去过长安。
提及永丰楼,姜芾捏紧了碗沿,手中的筷子一顿。
长安。
她都有多久没想起了?
那些事,都像是前尘往事了。
“不去。”她吃了一口面,又夹了两颗花生米嚼得嘎吱嘎吱,气定神闲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周玉霖不死心,“师父,真的不去吗?长安有许多好玩的!”
苹儿推开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们是去范阳拜会师伯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周玉霖眼底的热切渐渐熄了下来。
他还想去长安偷偷给苹儿买几只簪子戴呢,江州那些货色根本就不好看。
温玉一向沉稳,此刻也道不便再耽搁,还是不去长安了。
吃完面,四人未进长安城门,马车直接调头向范阳而去。
几日后,到了范阳地界,本是要去清梧山寻那位隐居师伯。
可天暗了下来,上山不便。
四人就地找了一间客舍吃饭。
这间客舍只吃饭不住店,偏偏这带又没有客栈,还不知夜里要在何处落脚呢。
方圆几里都是富贵人家的田庄别院,自然不会收留素不相识之人。
姜芾坐在客舍窗前吃面,头探出窗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家颐元堂。
这必是医馆才会取的名字。
她放下筷子,也没背药箱,只挎了一只霞粉布包,“师兄,前面有家医馆,我上前问问,我们付钱,且免费替他们看诊,不知可否收留我们一夜。”
“念念,我随你同去吧。”温玉也放下筷子,这带人生地不熟,他放心不下这个师妹。
姜芾见他与苹儿碗里的面还未动几口,拉起一旁吃饱喝足的周玉霖,“师兄你吃吧,我与周玉霖去,就在前头,若是他们多有不便,我们就回来。”
有了周玉霖作陪,温玉放心地点点头,随二人去了。
范阳,凌家田庄。
田氏父子管着田庄事宜,因在凌家做事,旁人都敬他们三分。
凌家是范阳世族,一脉在长安封侯拜相,尊贵无比,是范阳凌氏的门面与底气,剩下的几脉也在范阳当地为官,受人敬仰,俱是名声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