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立马开方:“柴胡半斤、黄芩三两、半夏半升、土茯苓与生姜各三两。”
“土茯苓?!”这下倒把姜芾这个“病患”惊地跳起来。
“不对不对,我记错了。”苹儿意识到不对,立时纠正,“是炙甘草与生姜各三两。”
“好啊你,你这都能记错!”
姜芾指了指她,虽是装腔作势,却也带着些不依不饶,“下回这类简单的方子再错了,我也饶不了你!”
苹儿赶紧应下。
功夫不到家,自然该勤学苦练。
姜芾在研究关于那几例疑似疫症的药方,苹儿坐在她身旁练习扎针,自己扎自己手上的穴位。
不出半晌,街边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好似是什么人在敲锣打鼓。
姜芾笔端一颤,察觉不妙,“这就是周玉霖说要给我的惊喜?”
在这条街能弄出这般大的阵仗,除了他,再找不出旁人。
真是丢死人了,她才多大年纪啊,搞得像过八十大寿一样。
“苹儿,你帮我挡一挡,赶走他,我去舅舅家的米店躲躲。”说罢,她一溜烟似的跑了。
她实在不想跟这人纠缠。
周家是江州有名的士族,周父在外地做官,周玉霖有三个姐姐,两个嫁到长安,一个嫁到扬州,夫婿都是四品高官,周玉霖则跟着母亲住在江州,可谓是个混世魔王。
她拿他当弟弟,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收他做徒弟,他却突然说想和她在一起,连弱冠都未及,哪里懂情情爱爱啊?
街头,一群人捧着锣鼓四处敲打。
路人纷纷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看向这群人。
领头的周玉霖清了清嗓子:“今日是我师父的生辰,都大点声,热闹起来,敲得最卖力的重重有赏!”
至于他又不通医术,为何会称姜芾为师父?这还真是一段缘分。
两年前,他与几位朋友策马游秋台山,不慎滚落山崖,摔伤了一条腿,被上山采药的姜芾所救。
养伤之际,姜芾时常去周府给他换药,顺带着劝他不要再那般顽劣,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做点正事。
他爹娘跟他硬来,从小念到大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姜芾三言两语他就听进去了。
从那之后,他与那帮纨绔子弟断了往来,还去书院念书了,到如今虽没念出个名堂来,却也让家中省心了不少。
为此,他将姜芾视为拉他出泥潭的老师,对他有再造之恩,以师父尊称。
他娘看他看得紧,他实在受不了,就溜来春晖堂玩。
“爹,他家里是死了人吗?怎么这么多人敲鼓。”路边的孩子拿着一只麦芽糖,天真地扯了扯大人的衣角。
大人捂着孩子的嘴,一把抱走:“小孩子别乱说。”
周玉霖没听到,还在使唤下人敲锣。
“四少爷,您看我敲得卖力吗?鼓面都敲瘪了一圈。”
他满意颔首:“不错,赏!”
“四少爷,您看我方才声音大吗?那孩子都被我吓哭了。”
“好了好了,都别问了,回去都有赏!”周玉霖拍了拍手,召集众人过来,“该说什么祝词还记得吗?”
一众小厮十分狗腿地点头:
“祝姜大夫生辰喜乐,笑口常开。”
“祝姜大夫事事如意,福乐绵绵。”
“祝姜大夫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诶,不好,这个不好。”他皱眉制止,“我师父是大夫,怎么能祝她生意兴隆呢,正良,你跟着小爷我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会儿一群人已经到了春晖堂门口了。
着实聒噪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