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摊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现在暂时不会放我们两个独处。”
刚才克劳迪娅想要和他单独说话都被国常路拦下来了,那还不如大声密谋让他也听到,至少消息传递出去了,并且还是光明正大顺便拖了国常路下水。
站在门外的兔子回禀晚餐已经准备好,国常路面对他们没什么办法,面对两个容貌许久都未曾改变的挚友,他难得没有表现在其他人面前的稳重严肃。
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转移话题,“今天真是难得的相聚,克劳迪娅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
现在这个时间很难说他们吃的到底是昨晚的晚餐还是今天早上的早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吃过这顿饭,苍术的身份就会完成从通缉犯到良民的转变。
别的不说,至少报警的时候不必再通过扮女装等种种手段来规避官方视线了。
他和威兹曼跟在国常路的身后,御柱塔内此刻依旧灯火通明,迈进透明电梯的时候苍术微微偏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肯定道,“你把石板带到这里了。”
国常路怔了一下,透过电梯上一整面的镜子看向他,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苍术,“我带着你和石板一起回到了这里。”
苍术对他的言语试探毫不在意,从善如流的回答,“抱歉,我忘了很多事情,以前的记忆大多都模模糊糊的,能记得你们几个都是我努力过的结果了。”
威兹曼立刻转头过来,“忘记的事情很多吗?”
“还好吧。”苍术回忆了一下,笑语晏晏道,“至少还能记得你们三个和冰淇凌。”
那就是忘记了非常多的事情。
威兹曼神色紧张起来,“是忽然忘记的还是慢慢忘记的,实验室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你还记得你在登上Himmelreich前在哪里吗?”
“说实话,都忘了。”苍术皱着眉仔细回忆,“我登上过Himmelreich吗?我自从有记忆起就是在【中心】了,和‘父亲’还有‘家里人’生活在一起。”
“不过我确实一直都没忘记你们,偶尔也会询问你们的下落,他们一直告诉我你们出差不在‘家里’,我直到最近拿了非时院的任职令才来到日本的。”
来到这里,苍术才终于打开了那层由御槌高志为他创造出的信息茧房,才终于知道‘父亲’和‘家里人’是骗局了。
他此刻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因为信息缺失我也暂时得不出什么和我自己过去有关的推断,你们有什么补充的吗?”
苍术只能推测出自己以前也是在实验室中长大,国常路,威兹曼还有克劳迪娅和自己应该是研究员之类的。
所以后来对御槌高志为自己所构建的谎言的接受度很高,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实验室就是自己家的设定。
至于‘父亲’一词。
他看了一眼国常路,觉得要是按照年纪来算,谁是谁爹还不一定呢。
就这么决定了,等处理御槌高志之前,必定要让他先把身份转换过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指定楼层,可电梯内其他两个人却什么都没有补充,反而在听到他不记得那些事情的时候隐秘的松了一口气。
国常路带着他们走进餐厅,此刻餐厅不仅仅有他们几个人,四周角落里站着数个身穿制服的兔子,随时等待他们的吩咐。
看样子黄金之王的亲卫队相当的全能,不仅仅是对多方情报的掌控如孔不入,就连家政方面也是非常擅长。
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热盘冷盘,生食刺身中间冒着白雾的寿喜锅,旁边摆着一盘盘花纹精细质地蓬松如粉雪的薄薄肉片,各种蔬菜水果摆放在四周,再往后看是各种各样的德式菜系。
完全就是一场自助餐。
国常路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忘记了也没什么。”
克劳迪娅已经换上了一身裙子重新回来了,她看上去跑的很急,气息在电梯上时已经喘匀了,但脸上依旧带着因为运动带起来的绯红,从电梯上来后坐在苍术身边,“看来我来还没来晚,看样子刚好赶上晚餐。”
苍术单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恹恹的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做工精致的白色瓷盘。
起初旧友相逢的喜悦已经过去,现在他落座下来,已经完全能发现在场的三个人完全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他懒得动脑子不代表没脑子,在某些时候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洞察所有人的内心,不过现在看来,这份能力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没察觉,至少可以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饭。
他卷了点吃的放在盘子里,转而听到国常路闲聊,“你说你是带着非时院的调令才来的非时院?”
“御槌高志给我的,他现在应该也属于叛徒的范围内吧。”苍术从伏见给自己的资料中对御槌高志的身份已经有所了解,“看来那份调令也不没什么用了。”
所以他今晚吃过饭应该就能去找中也了吧,天地可鉴今晚的寿喜锅他可一口没动,就等着今晚……现在时间应该是清晨了,应该说是就等着今天找中也去吃寿喜锅了。
“确实没什么用处。”国常路坐在主位,他指了指脚下,那是石板之间的位置,“但既然石板对你发出了呼唤,好歹也要回应一下。”
再不回应他真的很怕苍术有一天等所有王权者消失后,顶着七彩的剑在头顶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王权者这样的场景出现。
“要加入非时院吗?即使没有调令,我以黄金之王的身份也十分欢迎你的加入。”
黄金之王能够看到命运,他从命运的金丝中遇见了自己的死亡,如果非要选出一个能够在自己死后还依旧能够接手非时院的人,这个职位非苍术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