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认得他们?”
谢明稷只看了一眼,便重重跌坐于龙椅之上。
谢徵玄淡淡道:“这几位,便是陛下安插在雁门关,专门负责散布谣言,操控舆论,构陷忠良的喉舌。”
“骠骑将军通敌叛国的谣言,固然有中书令的手笔,但其中,更有他们的煽风点火。那些呈报至朝廷的所谓‘密信’、‘罪证’,也是他们一手炮制。”
“他们,才是将骠骑将军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直接推手,而指使他们的人……”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龙椅上脸色惨白的皇帝,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正是本王的好弟弟,大黎的好皇帝,谢、明、稷。”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群臣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指控深深震惊了。
皇帝亲自指使人构陷忠良?摄政王亲自指控皇帝罪行?这都是怎么了!
“胡说八道!”谢明稷彻底慌了神,却还强撑着辩驳道:“摄政王,你竟敢污蔑朕,这些人……朕根本不认识。他们是中书令的人,是他们构陷于朕!”
那几个被押着的喉舌,本还以为皇帝会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可谁知大难当头,皇帝竟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抛弃。
跌坐在地的沈遂眼中瞬间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是皇帝许诺他高官厚禄,他在那割人的风沙里熬了这么些年,给他递了这么多消息,他居然要舍弃了自己?
他可是皇后的娘家人,是皇亲国戚!
他本来有更加光耀的未来!
沈遂嘶声喊道:“陛下,您不能这样啊!是您,是您亲口吩咐……我还留有书信,是您叫我探听消息,构陷江河,鼓动劫囚,以绝后患啊!”
“住口,逆贼,给朕住口!”谢明稷惊恐万状,厉声嘶吼,指着那人。
“快,快将这满口胡言的逆贼拖下去,乱刀砍死!”
殿前侍卫刚要上前,谢徵玄却踏前一步,腰间佩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刀锋瞬间架在了那个侍卫脖子上。
“我看谁敢动。”
他俯身,朝着那几个颤抖的喉舌,声音蛊惑:“说,一字一句,给本王说清楚。”
那几人涕泗横流,浑身瘫软如泥,再也顾不得其他,为了活命,接二连三竹筒倒豆子般哭喊起来。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是……陛下!是陛下亲口吩咐的!”
“陛下说……骠骑将军在边关威望太高,恐有不臣之心,要我们想办法给他安个罪名,扳倒他。那些通敌的信……是我们伪造的,散布的谣言也是陛下授意的!”
“摄政王,饶命啊……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啊……”
“是陛下,是陛下!”
“陛下说骠骑将军功高震主,江家军不能留……”
他们的哭嚎和招供,字字泣血,彻底撕下了皇帝最后的遮羞布,也将堂上众人之间虚伪的君臣面纱,撕得粉碎。
皇帝谢明稷身体猛地一晃,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龙椅上。
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手指着下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监孙如高声呼喊着“陛下”,朝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