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惊骇不已。
容愈竟然利用女子传递消息、甚至剥皮灭口?怎么可能?!
这些年来,中书令一直在为他监视边关,监视摄政王,他默许他用些非常规的手段,可是他从不知道他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若如容羡所言,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愈所为都是他这个皇帝默许的,若是东窗事发,这把火会烧到他身上!
容羡难道不知道他的父亲在为谁做事么?他胆敢!这不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么?
“容羡,你口口声声说中书令有罪,证据何在?”
既然他提到容愈早已毁尸灭迹,合该没有证据了才是。谢明稷恢复了一丝冷静,道:“若无实据,朕定将你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容羡再次叩首,道:“臣有证据。请陛下准许臣将证物抬上殿来。”
谢明稷看着容羡那副豁出一切的决绝姿态,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一时间骑虎难下。若不准,显得心虚;若准了……不,不能让他呈上证据。
可这时,越来越多的朝臣翘首以盼地看向他,眼中愤懑,显然为容羡所言打动,纷纷义愤填膺。
谢明稷只能咬牙道:“准。”
很快,几名素服随从远远的从殿外抬着几副蒙着白布的担架,步履沉重地走进大殿,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百官纷纷掩鼻,面露惊骇。
容羡站起身,走到担架旁,平静掀开其中一具担架上的白布。
“啊!”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白布下,是一具僵硬的女尸。
尸体虽然经过特殊处理,但已经腐烂,好在也能勉强分辨出一些关键细节。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女尸背部肩胛骨的位置,一大片皮肤竟被整整齐齐地剥去了。
那被剥去皮肤的地方,边缘整齐,显然是被人用极其残忍和熟练的手法所为。
紧接着,容羡又掀开了另外几具担架上的白布。
无一例外,全是年轻女子的尸体,背部都被剥去了皮肤。
“陛下,诸位大人,请看。”
“这些女子,便是被臣父容愈利用后,残忍杀害灭口的可怜人。她们背上,原本都刺有传递密报的刺青。臣父为掩盖罪行,竟丧心病狂,将她们剥皮毁证。这些尸体,便是铁证。”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恐惧弥漫。
剥皮?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兽行,中书令大人为官多年,深得陛下宠信,怎会是如此人面兽心之辈?
刺青传信,传的又是什么信,以至于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朝臣们的视线渐渐聚集到皇帝身上。
谢明稷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由青转白。
他心中惊怒交加,惊的是容愈手段竟此等酷烈,远超他的想象;怒的是容羡竟敢真将此丑事公之于众,这让他这个皇帝颜面何存?
“放肆!”一旁的太监孙如见状,上前怒斥道:“容大人,你竟敢抬此污秽之物上殿,惊扰圣驾,污秽朝堂,该当何罪?来人,把容大人拿下!”
殿前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捉拿容羡。
容羡却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脊背,朗声道:“陛下,臣还有证据,臣还有人证。”
人证?谢明稷心头一跳,下意识拒绝道:“不必了,这里不是开封府,你有何罪证,拿去府衙审,别污了朕的眼睛。”
始终沉默的吏部尚书夏居安忽然出列,恭敬道:“陛下,容大人既已告到御前,不如让他将事情说个分明,也好还中书令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