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感觉手腕的束缚似乎松脱了一点点,她心中狂喜,面上却不露,只是更加用力地扭动手腕,试图将双手从那空隙中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对面一直在小憩的容愈,眼皮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她身上,精准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哼。”容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只是眼神更加阴鸷地盯着她狼狈挣扎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只落入蛛网徒劳扑腾的飞蛾。
江月见的动作瞬间僵住,被抓个正着的羞辱感让她浑身冰冷。
她放弃了挣扎,身体无力地靠在车厢壁上,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粗重急促的鼻息,但那双看向容愈的眼睛,却燃着不屈的火焰。
容愈似乎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碍眼,或者是对她的反应感到一丝无趣,他微微向前倾身,语气平淡道:“小姑娘,省点力气吧。本官既然敢带你上路,就不会给你任何逃走的机会。这种小把戏,徒增笑耳。”
江月见盯着他,眼神毫不退让,拼命地扭动着被堵住的嘴,试图说出点什么。
容愈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动作不算温柔地扯掉了她嘴里的麻布团。
她立刻贪婪地大口呼吸,几息后,她抬起眼,恶狠狠地盯着他,问道:“容伯伯,你想做什么?抓我回京,把我交给皇帝,用我要挟摄政王和我阿兄,你们容家就能得偿所愿了?”
容愈靠在车厢上,闭着眼,仿佛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
江月见忍着恨意,继续追问:“我父亲的案子,你也有参与,对吗?什么沈遂、吕和顺、柳章……全是你的棋子,连容羡都被你蒙在了鼓里,为你说和,他还以为你是清白的!江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赶尽杀绝?告诉我,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真要杀我,大可不必劳动中书令大人亲自来,一道密旨就足够了。”
她越说越快,带着孤注一掷的试探。
“是不是皇帝要杀的人,不仅仅是我?他在怕什么?怕摄政王和我阿兄……联手对付朝廷?”
这话终于戳中了容愈的某种心思。
他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神锐利,一丝被看穿的阴冷快速掠过。他上下打量着江月见,似在重新评估这个他眼中“必死之人”的价值。
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快意的笑容。
“江家丫头,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不像你那不识时务的父亲。不过……”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也无妨。你都猜对了,不过……让你去京城?呵,根本不必那么远的路。”
江月见瞳孔收缩:“什么意思?”
容愈靠回车厢壁,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但眼神中那份恶毒的快意仍未消散。
“你以为这马车是往京城去的吗?错了。”他慢悠悠地说,“我们现在的方向,是浔阳城。你这种罪囚,还不配入京。”
“浔阳城?”
容愈阴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扭曲的期待。
“等到了浔阳城,一切自有分晓。别着急,小丫头,谜底很快就要揭开了,而你……就要彻底终结在这里了。”
他说完,再次闭上眼睛,彻底无视了江月见的存在。
江月见如坠冰窟。
为什么是浔阳城,而不是京城?浔阳城里,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