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轻轻啧一声,“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重华殿?我就不能去户部嘛。”
那守卫头头倒是惊讶,“前些时日庆公公每日都要在宫门口站一会儿,探着头也不知道在望什么,想来就是在等林大人吧。难道林大人此次进宫不是找皇上的?”
林听被这一番话撞得心跳快了几分,庆子每日都在宫门口等他?
庆公公作为太监是肯定不能独自行动的,能让他到宫门口等着,那不就只有、只有裴行简了么。
林听抿了下唇,“哦哦,我知道了。”他心口煨着一波接一波的热浪,抬眼见守卫头头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又要问什么问题,他匆匆说:“我得赶紧进去了。”
一溜烟就跑了。
等到了重华殿门口,他燥热的心绪还没能平静,远远望了眼半开的殿门,觉得自己就这么来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这个时候裴行简肯定在忙,要不他还是等人忙完了再过来。
正想着,就听前面一声惊呼:“呀,林大人,您终于来了。”
林听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就见赵德海拖着滚圆的身躯朝他跑过来,一把拉过他袖口将他拖了进去。
“老奴好几日不见林大人,可甚是想念啊。”言语中还有些幽怨:“林大人怕是早就将老奴给忘了,都不进宫来看看老奴。”
林听手指抽抽,试探道:“是你想见还是——”他指了指殿里,“那位想见。”
赵德海哼哧哼哧笑得像不要钱似的。
林听心底跟明镜似的,跟着赵德海踏进了重华殿。
一进殿内,林听便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同寻常。
冷得像是在冰窖里滚了一圈。
怎么回事,他不就几日没来嘛,怎么氛围冷凝成这样。他疑惑地看向赵德海。
赵德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林大人都快把他们圣上给忘了,圣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白天黑夜的批折子,只是那神情一日比一日沉冷,林大人要是再不来,他们都要被冻成冰块了。
林听从那饱含诸多情绪的苦笑中想明白了缘由,顿时生出一股拯救世界的心态。他凑近御案,轻声:“皇上。”
裴行简目光定在折子上,没有半点回应。
莫不是生气了吧。林听正要再探近点,忽然见裴行简扔下了折子,眉头紧皱,一手撑着额头弯身。
林听正疑惑,就听赵德海惊呼:“圣上怕是头疾犯了。”
殿内众人俱是一惊。林听招呼赵德海:“将殿门合上,无关的人都退出去。”
这些时日皇帝头疾逐渐愈合的消息已传至朝堂内外,好不容易调转过来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赵德海将殿里候着的宫人带了出去。
林听绕至裴行简身后,揉着他两侧太阳穴,等人逐渐恢复过来。
好在此次头疾发作时间不长,约莫半柱香后裴行简眼底的血红就褪了下去,神情缓和过来。
然后就拽住了林听一只手。
林听的指骨白里泛红,纤细秀气,许是刚才从屋外进来,指尖还透着凉意。
裴行简摩挲着指骨,声音带哑:“林卿还想去哪儿?”
林听被拽得往回蹦了一步,撞到裴行简身上。
清冷檀香扑面而来。他被熏得恍惚,低头对上裴行简的目光。
一双沉黑的眼里蕴着浓重的情愫,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进眼里。裴行简指腹微微发力,林听被拽得生出丝丝疼痛。
裴行简直勾勾盯着他,“看来林卿这几日过得很好,”他另一只手在林听脸上捏了捏,“都长胖了。”
林听一时无语,心说他这几日不用工作、吃了睡睡了吃,精神状态当然好。
“臣这几日在府上,都没怎么出去。”也就偶尔出去逛一圈。
裴行简淡淡‘嗯’一声,抓着他的手仍旧没动,林听试着抽了几次都抽不回来。
他算是发现了,裴行简应该有点偏执症,或许是跟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他拍拍这人的手,“皇上,臣被抓得有点痛,能不能放开点。”
裴行简指尖微微松开,林听趁机抽回了手。
他手都被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