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镜感到一股寒意,雒义真的太陌生了,他完全超出正常人的范畴,她不知道怎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她对他的惧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她突然想起雒义在青川养过很多东西,不过都没有活很长,他总是说因为它们不听话,作为他的宠物不听话就只有死。兴致上来的时候他可以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喂给它们上等的吃食、打造最好的居住环境,但这种兴致持续不久,他的耐心也不多,只要他不高兴,宠物随时就会死,以各种惨烈的死法。
姜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不懂雒义,会对他时而的温柔感到陌生——
因为她是他的宠物之一。
他虽然看起来对她比对动物更有耐心,可以对她很好,甚至可以付出生命,但她的存在和他养过的动物没有本质的区别。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听话,要时时刻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脱离这种掌控,他就会发疯,肆无忌惮地发疯。
姜镜的下场更惨,惹恼了他不能像动物那样直接死去,雒义只会将毒水蔓延,蔓延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姜镜一阵踉跄,差点瘫软在地,这些天就是一个铺垫,了解雒义是个怎样的人的铺垫!
*
好想逃啊。
姜镜已经彻底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从前她是为了何宗璟在他身边委曲求全,现在物是人非,每个人都难逃其咎,她现在只想为了自己活着。
她本来可以逃得很远的。
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在青川。
如今的她,还有机会吗?
雒义的目光逼视着她,让她无处遁形。
“雒义,让我走吧,就算是我求你了。”
这是姜镜第一次乞求他,她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你去找别人好吗?不要再缠着我了。”
她没有办法了。雒义只手遮天,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其实没什么意义,她不管怎么反抗都是他利爪下的猎物,但她想不出除了求他还能有什么出路。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雒义语气轻蔑,一切势在必得,“我要的一直很简单,是你不知好歹。”
他说过很多次了,他要她没有自由,乖乖在他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只要听话,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时间、金钱,甚至生命。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也不想我们的事牵连别人,看别人家破人亡很好玩吗?你就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怪物。”姜镜恨恨看他。
“说得好,我就喜欢看别人家破人亡,可是你不是这件事的帮凶么。你在装什么慈悲?要不是你去找何宗璟,我会迁怒他吗?”
“我和他是去办离婚证,我们没有纠葛。”姜镜有点自嘲,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些。
雒义笑了笑,“没有我的允许去找他,就是不行。”
“我也是一个人,我凭什么要得到你的允许?”
姜镜就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你以为拿你妈妈的死说事就会让我愧疚吗?不,只会让我更加恨你,我都不知道是没有人爱你你才这么扭曲,还是因为你太扭曲才没有人爱你。”
“反正你这样的人,只能在肮脏的阴沟里生活,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他不懂她的痛,她的想法,她的一切,从来都没有懂过。
有些话一旦说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注定回不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从前。
下一秒雒义的脸陡然变化,他沉沉地看着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惹恼我。”
“那你要怎么样?把我也弄进医院等死吧,比起待在你身边,这个结果我求之不得。”
雒老爷子,何宗璟,哪一个不是被他折磨到医院。
雒义脸上冰冷,他大步走过去,把姜镜拖至自己身边,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甩到座椅上,姜镜直直撞到桌角,“何宗璟的生死威胁不了你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吗?”
门被吹开,他走到门口,碰地一声把门关闭,然后反锁。
包间里的温度已经调到很高,周遭却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姜镜看着自己被撞得青紫痕迹,没有说话。
“想死没有这么容易。”
雒义压下来,姜镜彻底被他桎梏。浑身上下,他的每一个动作与眼神都让人感到可怕和压迫。
“就算死,你的尸体也只能在我身边。”
姜镜想伸出手反抗他,“滚开,你在我身上我都嫌恶心。”
“是吗,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