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有一千种性格,每时每刻都在变。可以是疯狂的,可以是扭曲的,可以是平和的,甚至,可以是温柔的。
但不管他怎么变,姜镜对他都心生怕意。
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如释重负,跑到电梯口,按下了电梯。
只要远离他,她就会安心。
电梯一层一层上来,直至十八楼,雒义看着她上了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还是笑着的,电梯关闭,他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吩咐身旁人,“盯着她,有什么情况跟我说。”
他转身看了眼病房,里面还是一团乱,医生不敢遣散雒家人,让急救都无法施展。
雒义大步抬脚进去,轻佻的语气轻易地挑起战争,“律师已经在门外了,父亲一死,就可以宣布遗嘱了。”
雒老爷子的时代已经落下帷幕,有钱人都寻求长生,他在家庙修养这么多年,用尽了各种办法,身体依然没有见好转,人只要到了时间老天爷就会来收的,这才是最公平的世界规则。
雒家人脸上充满了不甘心,纷纷出去。雒义让医生还是得尽全力给雒老爷子续命,他应该活到看这些人自相残杀的场面,不然就太可惜了。
门关了之后,立刻进行除颤治疗。
死寂的走廊上坐满了人,他们担心雒老爷子没死,也担心遗嘱里面没有自己的份,因为他们都是雒家旁支,手里也并不算太干净。
大家族难免这样,有钱有势之后就变得寡淡无情,除了钱什么都不会认,一旦过了有钱的生活,要是没钱了就跟跌入地狱没有区别。
雒义在一旁抽烟,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烟雾飘忽,雒义看着手机,他要跟着姜镜的人实时播报她的动向,他放她一个人下去,不代表他把主动权给了她。
不出意外的,消息说姜镜已经挂好了号。
下一秒,急救室的门也开了。大家一拥而上,看着医生的脸,渴望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
医生摘下手套,“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情况不太好,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雒夫人呜呜哭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她没有子嗣,想必以雒老爷子的性格不会给她什么财产,还好雒老爷子还有一口气,再怎么样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雒义掐了烟,走上前去,“既然你这么高兴,那就去照顾他吧。”
雒夫人僵在原地。
“怎么,不愿意?”
雒义也蹲下来,看着她。
雒夫人慢慢转过头,看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继子,他从来没有叫过这个一声名字,哪怕是雒夫人都没有叫过。他眼底的黑是化不开的墨,一双眼睛仿佛要看透她。
雒夫人不说话了,照顾雒老爷子就意味着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在医院,那她就不能去看秀不能去旅游。
她做不到。
气氛僵滞的时候,忽然有道男声穿插进来,“父亲病了,我这个嫡出的儿子怎么能不在场呢?”
众人朝着声源望去,看见了一个衣着考究的斯文男人,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雒义有几分像,特别是眼睛。
这是雒老爷子原配夫人生下的儿子——雒泽。
“雒泽,这么久过去了,我以为你死了。”雒义站起身,眼里起了兴趣,“怎么,分财产的时候知道回来了?”
雒泽微微一笑,不急也不恼,“哪里的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是怎么上位的。”
“我的弟弟。”
声音很轻,力量却很重。
雒泽是雒义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原本才是雒家长子,从小就当家族继承人来培养,后面有一天突然宣布和雒老爷子断绝关系,之后就杳无音讯,气得雒老爷子把远在青川的雒义接回了贡京,以至于大家以为雒义才是雒家长子。
“当然是威逼利诱,你以为我会有什么见得光的手段?”雒义意有所指。
雒泽道:“当然,没有我的退出,那也不会有今天。”
“所以呢,回来是想跟我争吗?”
气氛显然达到嚣张跋扈的时候,雒义可不承认他的现在是别人拱手相让。
当然,他也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哥哥。
雒泽始终挂着笑,好像没什么能激怒他,一句话就划平了战争,“怎么会,如果我说我是来看父亲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