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臣站在人堆里,望眼欲穿地等着,向来水火无情,生怕沈将时出什么事。
院里一片寂静,皇上皇后相对无言,宫女内侍们往来也是悄无声息的。
她心里愈发烦乱焦躁,只恨不能跟上去,只能在这院子里频频抬头。终于,在她不知第几百次向外张望的时候,太子的身影出现了。
沈将时撩袍进来,目光在顾姝臣身上一点,很快移开,在皇上面前行礼:“抚华院大火已灭,父皇母后不必担心。”
顾姝臣顿时心下一松,刚想扬起一个笑,却见沈将时面色依旧凝重,铅块般的目光投向皇后:“抚华院内烧了大半,不能住人。母后大部分东西都被人搬离了火场,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涩:“只是凤冠……没能拿出来。”
皇后大惊失色,从座椅上站起身:“怎么会?”
顾姝臣心中同样惊骇不已,险些叫出声来。
皇后此处出行所携带的凤冠,可不是普通的凤冠。
而是太祖皇帝的皇后所戴之物。太祖皇后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后来登上凤位,仍不改骑射习惯。太祖皇帝便叫人打了一顶轻便的小凤冠,给皇后赏玩。
这不仅是对太祖皇后德行的赞扬,更是太祖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的体现。
这顶凤冠轻便,所含寓意却深远。皇后出行,便很喜欢带着它。
这样要紧的东西,怎么会就这样丢在火海里,生生给烧烂了。
顾姝臣惋惜万分,只可惜珍贵的凤冠,她还没能亲手捧一捧,就化作一团灰了。
就在这时,策王也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灰黑焦枯的东西,嘴唇动了动:“儿、儿臣无能。”
皇后看了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跌坐回椅子上,目光呆呆地看着那顶烧焦的,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残骸。
…………
顾姝臣被送回明园时,园子里灯火通明。
显然,今夜对于馥州城里的人来说,是个不眠夜。
竹青和采薇替顾姝臣换衣服,叶兰打来热水,三人伺候顾姝臣洗漱。
“娘娘,太子殿下呢?”竹青服饰顾姝臣擦手,一边问着。
顾姝臣疲惫地靠坐着:“皇上把殿下留下……兴许过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采薇收着帕子,心疼道:“娘娘方才又何必留在那,那里人仰马翻的,恐怕冲撞了娘娘。”
顾姝臣摇摇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屋里服侍的人都出去,顾姝臣在桌边坐着,看着桌案上那一盏如豆的小灯。
她回来之前,沈将时特意吩咐她不必等,先睡下就是。可是她此刻心绪不宁,就是不想听他的吩咐。
顾姝臣指着脑袋,望着烛火发呆。眼前烛火,一会儿变成抚华院冲天的火光,一会儿又变成沈将时望着她的眸色……寒意渐渐上涌,她就这样静静孤坐,等到后半夜,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立马起身,门打开,风带着些许寒意吹进来。她落入一个同样带着寒意的怀抱里。
顾姝臣仰头:“殿下……”
还没说完,她就被抱着放到榻上,那身影压下来,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脖颈。
他唇有些许干,蹭得顾姝臣颈侧微痒。
顾姝臣沐浴过,身上带着丝丝清甜的花香。
沈将时环住她的腰身,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不再动作了。
顾姝臣有些喘不过气,抬手推了推他,却被他一把按住手。
“姝儿,别动。”他在她耳边说,“让我抱一抱。”
顾姝臣收了手,乖乖不再动作,任由他肆意地搂着自己。
沈将时感到女子的乖顺,抬手轻轻抚着她如瀑的墨发,过一会儿,手又移到她脸上,掌心贴着侧脸,就这样就这月光与微弱的火光,仔细端详起来。
娥眉秀目,粉面桃腮,就是他的小侧妃。
顾姝臣仰着下巴,任由他这么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