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斜斜的几个大字刺痛了陆禹的眼睛。
“评估意见,可移植。”
陆禹至今都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似乎世界全都在坍塌,它们如潮水一样消退,仿佛在告诉他,一切都是虚假的。
爱是,虚假的。
相比起大哥陆瑾,他是那么一无是处。
陆瑾大他五岁,已是翩翩少年,眼眉清俊,成绩优秀,并且获得了多项国际大奖,涉及音乐、美术、写作等领域。
因为不能剧烈运动,他总是在屋内透过窗外看着其他孩子在撒欢,眼神里有羡慕,却没有嫉妒,永远那么温和。
有时陆禹感觉到目光,回头与他的视线对视上,他便露出浅浅微笑。
除了体育成绩,陆禹什么都比不上大哥。
大哥检查出心脏病的第二年,陆禹出生。
所以,他是为了将心脏移植给这么优秀的大哥才降临在这个世间的。
所有家族的溺爱,都是对他注定短暂生命的补偿。
陆禹一瞬间,就想通了一切,明白了他的存在对于陆家的意义。
如同一个人知晓自己即将死亡的过程,是从最初的震惊,恐惧,到愤怒,最后坦然接受。
只是不同的是,陆禹是在很短时间内走过了这个情绪的过程。
并且,拒绝接受。
他才十一岁,对一切向上的,生动的天然渴望,还无法做到对死亡的麻木。
于是愤怒一直盘旋在他胸腔,并且越烧越旺。
那是一种要把整个世界都砸碎的愤怒。
陆禹看到了办公桌上的打火机,脑中一热,拿起打火机,在窗帘面蹲下。
他并不恨大哥,甚至崇拜他,但要牺牲他,陆禹宁愿把一切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