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连好几天,祠堂不断地“噼啪”响,伴随米粥的香气,倒也逐渐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凌秀秀背靠着冰冷的柱子,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还几天未合眼了,虽然身体像灌了铅,但感觉还不错。
她怀里抱着半睡半醒的儿子。
小家伙吃了点稀粥,又用了点磺胺粉退烧,此刻虽还蔫蔫的,但呼吸已平稳了许多。
周铁善一如既往,守在祠堂门口,背对着凌秀秀,耳朵竖的老直,眼角余光盯着凌秀秀。
他身形挺拔,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豁了口的柴刀,横放在他脚边,刀刃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
凌达成坐在七叔公之前的位置,脊背佝偻得更深。
他花白的头发沾染着泥,脸上的青紫肿胀依旧清晰可见。
他就那样呆呆地坐着,望着屋顶一的朽椽。
戚灵蜷缩在凌铁蛋旁边,闭着眼,不时抽动的肩膀。
祠堂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
苏梅的手指,刮着锅底没有米粒的汤水,灌了一大口进嘴,看了眼满仓,把剩下的全倒进肚子里。
她阴沉着脸,眼珠子时不时地瞟向凌秀秀和周铁善。
但在周铁善的身上,仅停留片刻,随即又迅速移开。
王春梅和凌根生闷声喝着米汤,偶尔抬头看向周铁善脚边的柴刀。
陈寡妇坐在靠近门口风口的位置,抱着花花,一边吸着冷气,一边怨毒地盯着凌秀秀的背影。
角落里,王春梅的婆婆,小心翼翼地喝完稀粥。
她张嘴欲叫王春梅,说不出话,脸上的褶子似乎更深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凌秀秀,又在满身戾气的王春梅身上划过。
叹了口气,望向祠堂外沉寂的大山。
凌建国家的,抱着胖墩吃了药,靠在墙角假寐。
当她以为没人时,会幽幽地飘向凌秀秀放在破桌上的小布包。
她眼神里掺杂着一丝侥幸、一丝心痛、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和算计。
和她一样的女人,还不在少数。
她的男人凌建国,曾经的万元户,此刻也和其他人一样蜷缩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
太阳渐渐升高,祠堂内的光线愈发明亮。
王春梅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脸色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大柱他娘,你怎么了?”
旁边一个妇人问道。
“没。。。。。。没事。。。。。。饿的。。。。。。”
王春梅有气无力地哼唧,声音却足够让整个祠堂的人听见。
“昨晚就被气得不轻,到现在就喝了一碗刷锅水。。。。。。肠子都绞着疼。。。。。。”
她说着,眼睛瞟向凌秀秀的方向,带着刻意。
众人目光聚焦过来,气氛微变。
王春梅带节奏煽动,固然可恶,但这副惨样也的确令人侧目。
凌秀秀缓缓抬起了眼,眼中只有冰一样的透彻。
她还没开口,凌铁蛋却忍不住咳了两声,脸上带着不忿,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