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光还没停:“若真心欢迎,好歹我们回家一趟就有笑脸相迎,而不是在这里数落,老是说一个个不听话,家不像家!”
“我现在说话你不爱听,是不是?这不是你先说我们不爱听的话吗?还得是娘你来,我还有点好语气,要是爹来,我不知道得说多难听!”
苏月光看了夫君一眼,有点忍不住笑。
笑停了,神色也变得凝重道:“阿娘,那里不是我家,我也不喜欢回去,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在那里都不自在,我回去图什么!”
“谁知道以后我做得不合两老意,是不是又拳打脚踢的,我在外头可没有人敢打我!”
张玲一听心更堵了,知道大儿子还没忘记定亲时招的那一顿打。
“这不是你当时还没定亲就……”
“没定亲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了夫君,就一定要嫁给他,若兰跟那个溪哥哥不就是如此么?凭什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听别人说的揍我!我都几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那么大的棍子揍我,还踹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周边一群人来看热闹。
看夫郎情绪越发激动,沈东遇赶紧抱着夫郎把他圈进怀里,心里酸涩难受,当时那一幕他也不能忘记,他也一点都不想回去。
苏月光眼睛尽是泪,但还是执拗地把话说出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想嫁得远远的,最好是逢年过节都不用回去!”
说着还满脸是泪,就拉着夫君走了,也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
后面看热闹的人多,来摊子借着买东西为幌子,靠得近一点的人更多。
大家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情况?”
张玲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脸黑得很。
苏北光看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太多,怕他们乱传是非,便道:“阿娘你也不能怪大哥没孝心,那日我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听三弟大妹他们说,爹不光想打死大哥,还想把大哥卖给老鳏夫,拿十两聘礼钱,这种话都是能说出来的!还好哥夫家有点钱,他们俩原本就情投意合,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二十两聘金!”
人群里闹开了花。
这是真精彩啊,连镇上都没有要这么多聘金的。这年头没有兵荒马乱,也没有什么灾害,大家生活都算富裕,没见过哪家要把子女打死,还要卖给老鳏夫拿十两银子的,说出去都要被笑掉牙。
山沟沟哪户人家女儿哥儿生得多了,嫁一个要超过五两银,都要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他们这件事早有人搬出去了,当即有人喊道:“哦,原来他们就是水河村的那一家子啊!”
三弟大妹一边卖货一边收钱,收得手软,脑子也没空算账,大婶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们爹娘拿二十两聘金这么多,真是把你大哥卖了呀?一点聘金都不还回去吗?”
“你们阿爹真的飞起来踹你大哥?是不是亲生的呀?”
“真是不把子女当人了,小姑娘你得小心点啊,别一味把钱交给爹娘,得为自己想想!”
还有人指责苏北光三弟:“你们做大哥的,好意思拿兄弟姐妹的钱给自己娶媳妇吗?”
说得两个少年一脑门汗。
大妹忙道:“我二哥三哥都挺好的,他们不会用我的聘金来娶媳妇的,他们还说要给我嫁妆呢,这摊子上卖了钱都归我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以后可以多到我摊子上买货啊,我们菜都是新鲜的,当天收来的,山货也是从山里面新鲜收来的,除了这些菜,我们还有手帕荷包锅盘,总有你们需要的!”
张玲一脑门冷汗,这边大妹趁乱做生意,今日生意比想象中的好太多,苏北光三弟也跟着手忙脚乱。
一直忙过了晌午,大家才散去。
大妹用来装钱的大荷包,沉甸甸的。
贵重的东西锁进底下的箱子里,拿草席把摊子一遮,开开心心去吃饭。
苏月光沈东遇这边到饭馆好久了,楼上就剩他们一桌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沈飞白。
沈飞白看到沈东遇,满脸是笑,喊了声哥嫂,又转头问沈东遇:“大哥,你下山了!”
眼睛又黑又亮,满脸惊喜,把苏月光逗得一笑。
沈东遇也难得对他笑了下:“嗯。”
这可把沈飞白乐坏了,忙张罗着店小二上菜:“顺子哥你怎么回事,我们的桌子怎么一点菜都没有哦?”
顺子探出个头:“你们都还没点菜呢,人也还没来得及!”
“哦哦哦!”沈飞来这才发现,苏家那三位不见影儿。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遇着事了?”
苏月光的笑容很快又消下去,拧着眉头,自己发了一通牢骚就走,真担心出事。
而就在这时热闹的声音传来:“大哥哥夫,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