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沈飞白听到这话,莫名觉得烦躁,他挠着头,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又乱了,忽然发了癫似地冲进去砸了一篮子菜:“分家吧,分家吧,烦死了,我也要分!”
他好像突然发了疯,冲到灶房拿了一柄刀,大家吓得四分五散。
沈东遇忙将苏月光拉到身后,一只手挡在前面。
沈飞白拿着刀就去砍他娘散在院子里面的衣服,后来发现这样不行,他又冲进房,不多时拿了个火折子出来:“既然谁也不想洗这个衣服,我帮你们烧了!”
陆金花被自己儿子失心疯吓到,等衣服烧起来了才记得过去阻拦,被狠狠推到地上,捏着手帕嚎啕痛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沈大虎牙根咬到咔咔响,冲上去踩烧起来的火,根本踩不灭,还烧了鞋,忙冲到水缸去打水:“你发什么疯?发什么疯!”
这还没停,东厢房也喊起来了。
“谁在外头,吵死了,是要死人了啊!”
听那声音含含糊糊想来是刚睡醒。
陆春柱在房里叫了大半日,没见人进来扶自己,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拄着拐出来。
那言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骂他娘都用娼婊等字眼。
刚走到院子,一堆臭衣服扑面而来。
沈飞白冲过来往他身上点火。
真点,那火一下子就烧起来,沈大虎冲过去拦都慢了一步。
还好,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扑过去灭火。
陆春柱摔倒在地,啊啊啊痛呼大叫。
一家子丑态毕现。
陆金花哭道:“疯了疯了,一家子都疯了!我做了什么孽,娶了个瘟神回来!”
沈大虎提着水桶,浑身都湿透了,大家泼水都乱泼,他站在中间,泼了满头,狼狈不已。
突然往陆金花这边走来,一下子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提上来,拍拍就往她脸上左右开弓,眨眼间肿了起来。
这一场好戏万分精彩,众人直呼过瘾。
有人跑去请村长过来。
村长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光景,满地烧残的脏衣服,沈大虎咬牙扇着媳妇,扇脸又肿,嘴角鲜血又流。
陆春柱坐在冒烟的衣服堆里大哭:“连我亲生弟弟都要弄死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吧,反正也爹不疼娘不爱的!”
沈飞白拿着刀冲上去就要砍他,一群人在那里拦,乱成一锅粥。
好不容易沈大虎被拦了下来,沉默地抽旱烟,手脚都在抖。
沈飞白年轻力壮,像见了红的蛮牛,没那么容易挡住。
陆金花被沈大虎扇得头晕眼花,没顾得起哭,冲过去拦着沈飞白,哭得撕心裂肺:“飞白呀,你怎么啦?你发什么癫?你干嘛一定要你大哥的命!啊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嫁入这么发瘟的家,手足相残……”
话没说完,她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陡然瞪大,沈飞白的刀飞了出去。
一刀砍在陆春柱小腿上,鲜血直冒。
沈飞白指着陆春柱冷声道:“有他没我!”
“啊啊啊啊啊!”安静过后,尖锐的声音前所未有,陆金花心脏被扯出来了一样,抱头大叫着。
之后反而真的清静了,大家手忙脚忙抬陆春柱去看大夫。
不过,原本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就去了两个,一个陆春柱自己,一个陆金花。
沈大虎的烟抽得更厉害了,云雾缭绕,他自己都被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村长苦口婆心地劝:“大虎啊,你家在村子里是过得最好的,一天天闹得这么乌烟瘴气,是命定的吗?赶紧分了吧,彼此看到对方都憎恶,还住一起做什么呢?”
旁边也有不少大婶帮腔:“是啊,要分的哦,没有把儿夫郎娶回来不给儿子分田地这种说法的哦,人家嫁妆你们都拿了。”
“是呀是呀,人家月光嫁进来可没做过什么,一向都是勤勤恳恳的,不看儿子面也要看一下儿夫郎的面,以后生养的不还是你们沈家的种,这才是亲亲的血缘!”
“是啊,人家月光可没对不起谁哦,做人要讲点良心,不能偏心太过了。”
沈大虎忽然将烟杆狠狠一磕,斗与柄分离:“分,是要分的了,越养越成仇!但不是分三份,是要分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