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灰色被子碍事,也成了掩盖。陈则抵靠着这人,半扬脖颈,颈侧的筋随之不受控制抵鼓起,淡青色的血管沿顺薄薄的肌肤攀附,隐忍又性感。
嘀——
定点拖垃圾的大爷准时开三轮车进小区,收完,吆喝两嗓门,让家里还没扔垃圾的赶快。
楼下闹腾了一阵,垃圾车一天只来一趟,捡废纸壳塑料瓶的老头老太们同时倾巢出动,疯抢垃圾的场面堪比街上药房排队免费领鸡蛋的阵仗,拦都拦不住。
垃圾车停十五分钟就开走了,可回收垃圾抢完,一群人也化为鸟兽散去。
陈则是挺绝情,果真下了床就不认人,连吃带拿,不用贺云西开口,自己动手开冰箱拿面包加盒牛奶,撕开口子,赶路上吃几口囫囵吃完。
迟了十来分钟到五金店,曾光友来得比陈则还迟,最晚到的是大邹,睡过头十点了还不见踪影,人一出现,曾光友劈头盖脸对着大邹就是一通臭骂。
大邹就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包子,大气不敢出,不敢还嘴,等曾光友骂痛快了,他挠挠后脑勺,转头就当耳旁风,屁颠凑到陈则跟前,碎碎念:“昨天失眠了,睡之前没调闹钟,结果一睁眼就这个点了。诶,你有吃的吗,刚跑太急了,忘了买早饭了,好饿。”
陈则泰然:“没有。”
“行吧。喝什么,待会儿我出去买。”
“不用,你喝你的。”
大邹爱喝冰冻的大桶冰红茶,虽然陈则客气不要,可他们目前好歹是名义上的师徒,作为孝敬,大邹给自己买的1L装,给陈则买的2L。
陈则看大傻子一样看这个二逼,让其留着,他不要,怕喝多了出门干活被尿活活憋死。
“又不是一口气喝完全部,放心,天儿凉了,这个放一周都没问题,不会变质。我试过,只要放冰箱,开了放半个月都行的。”大邹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
还挺骄傲,死宅当惯了,这方面的经验十足丰富。这丫的至今不晓得被邹叔他们赶出来的缘由,也不会反思审视一下。
陈则不喝饮料,平时来来回回拎工具箱够重的了,他脑子有坑才带2L的水四处跑。大邹感到可惜,摇摇头,不要就算了,全收着自个儿喝。
一上午空闲,不外出做工,近几天的单子还是主要派给孙水华他们。
曾光友今天改性了,一反常态,竟带着陈则清点货物,还将店里的进货和出货账本丢他手上。
“先看看,不懂的再问。”
陈则接着,账本手写的,曾光友跟不上时代步伐,不会用电脑打表格,本子上一笔一笔的记账很乱,不过基本都能理清,陈则看得懂,不难。
五金店大部分时候冷清,来的散客多是周边的住户,散客的单子卖不了几个钱。工人的单相对挣一些,和平巷附近有好几处工地,建楼的、搞装修的,还有户外作业的中年人们,很多工具器材网购没质量及真货保证,加之要得急,工人师傅宁肯跑线下拿货,相对便利省事不少。
陈则想将记账本做成线上表格,另外,店里的货品类型、数量、位置,以及进价售价等也记录上去,以便后期查货,避免每次客人来问都得扒拉半天才能找到货物。
曾光友鄙夷:“就这么点东西,多找几次都记住了,有那功夫,不如出去多跑两单。”
这么点东西……不同的物件,不同的型号,上千种品类,还不算积压在仓库里的那些。曾光友干了四五十年倒是如数家珍,哪里放了颗什么样的螺丝钉他都记得,可其他人哪有这本事,二十多个架子从上找到下,客人等得不耐烦了都找不到东西在哪儿。
嘴上冷嘲热讽,但曾光友不阻止陈则的做法,毕竟店铺以后是交给陈则接手,该适当放权就得放,隔辈有代沟多正常。
东西太多了,一两天清理不完。
陈则不急,有空就理,没时间先干别的。
大邹拆冰箱拆得极其费劲,陈则收了个不要钱的烂冰箱回来,白送无好物,那玩意儿从上到下再由内到外都结出厚厚的油垢,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里面的冰块没清理干净,化冰后冷冻层浓重的血污腐臭味熏得大邹胃里翻腾,干呕想吐。
惯常吃不了苦,遭罪就是要大邹的命,大邹忍不住抱怨:“这也太臭了,你就不能收个好一点的,或者清理一下里面的冰吗?哎哟,真是的,摸着我都嫌脏,可太埋汰了。咱们上门修的也不是这种的吧,坏成这样,肯定换新的了,谁还会用这种。不行不行,我不干,扔了吧,重新找一个,不用这个。”
陈则不惯着他的矫情:“要好的得花钱,想换自己收去。”
自己收就自己收,大邹硬气:“啊,那收一台多少钱?”
陈则故意抬高价:“看好坏,有的两三百,好的干净的更贵。”
大邹被诓骗得一愣一愣,听到这么贵,立马没声儿,干巴巴憋了半天,梗着脖子把刚刚的话咽回去:“算了,反正拆完又没用了,犯不着浪费那个冤枉钱,我打桶水擦擦也行,将就吧。两三百,抢钱呀,够我吃小半个月了都……”
早上又弄了一回,贺云西用手帮的陈则,可能是干那事确实解压,陈则白天不觉得疲惫,反而更有干劲,精力充沛许多。
男人的劣根性就在这儿,爽完了,整个人就通彻了,舒坦,痛快自在,总被身体的感受支配。
不等下班,陈则白天就给了贺云西答案,不拧巴了,愿意借钱了。
首先得补个借条,不止写明本金,利息也要算上,合法范围内算个适当的数。
贺云西定了利率,约等于没有:-
等过了这阵,你先还银行的,我这边不着急。
不等陈则回,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