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节深,上回打架的账还没算,眼下也不是清算的时候,方时奕目的明确,眸光如炬,定定看着陈则,等他的解释。
可惜陈则不给,没那打算。
“很晚了,你该走了。”陈则只说,这个时间点,周围的四邻八舍全在家,稍微有点动静,多半会被围观看热闹。
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可其他人还得要面儿,又不是都能像他全舍开了,不要皮和脸,没个正常的生活。
方时奕执着:“不要转移话题,陈则,你这么做,因为他能帮你,那以前你又在坚持哪样,只要不是我,都行?你跟我的关系……你不知道他什么样是不,他会有那么好心,无亲无故帮你?去年我去武青做项目,出问题就是他从中作梗,你真当他是偶然回这边的,偏就不求回报,谁都不管,只管你。要不是他,这次我们……”方时奕喉头阻塞,没讲完,红着眼揭贺云西老底,又吞吐不悉数抖落完,嘴皮子颤了颤,目光凌厉,“你报复我,我认,你弄死我,我都认。可是他冲着我来的,把你当手段,你信他,就不怕他连你也害?”
陈则安静,不接他的,可也没反驳。
依照贺云西的性子,那人干得出来这种事,挺正常。
陈则和他,非亲非友,虽是邻里,可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天底下谁会白干不图利处,除非是别有用心。
贺云西同陈则没仇,可和方时奕有,还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作为与方时奕好过多年的男人,这位真能毫无芥蒂、私心对待?
真能,那这气度堪比宰相肚里能撑船了,显然不现实,不可能。
那年贺云西同方家闹成啥样,陈则亲眼目睹,这人可是提着刀找上门,不要命准备同归于尽,如若不是贺女士追上去拦着,当妈的跪地上磕头求他,求方家,这才制止了悲剧的发生。贺云西彼时未成年,也就年纪小,不然早坐牢了。
方时奕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凉到脚。陈则缄默,二爷坐一旁都听傻眼了,老头儿不了解内情,着实一脸懵,一句整不懂。
“还挺会想。”贺云西扯了扯唇角,好整以暇挑起锋利的眉尾,“我自己都不晓得,还能这么搞。”说着,往后挪凳子,大马金刀坐着,“怎么,这是在挑拨离间,你说是,我就是了?”
方时奕说:“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干涉。”
贺云西无赖,似笑非笑:“我就管了,你能怎样?”
“你可以试试。”
“试了你又能如何,逞嘴皮功夫没意思。”
“你做过什么,你最清楚。”方时奕威胁。
“我倒是想听听看,我做什么了。”贺云西眼中也变冷,沉了下去,“又跟你有多大的关系,让你到现在还忿忿不平,搞得好像你多正派一样。”
破罐子破摔,方时奕还真说。
“当时如果不是你告诉何……”
哗——砰!
没喝完的酒照面就泼了上去,既快又狠戾,连同杯子一块儿砸。贺云西出尔反尔,却不给继续讲完的机会。
方时奕甫一侧头,擦着边躲开了,杯子坠地上摔得稀碎,瞬间四分五裂。而后一刻,对方故技重施,又是一脚踹上来。
全程云里雾里的二爷这才反应过来,眼看方时奕被贺云西扯衣领子摔地上,急得拦中间,可惜一把老骨头不顶用,拦不住。
“愣着干啥!”二爷冲陈则吼,面红耳赤,“狗日的,拉开他们啊!”
第35章纠缠贺云西:“舍不得他,心疼了?”……
砸碎的酒杯是二爷珍藏的那一套中的一个,白玉材质,具体价值陈则不懂,反正二爷宝贝得像眼珠子一般,稀罕得都不咋让人碰,但此刻老头儿顾不上这玩意儿,看都来不及多看或是心疼东西,场面一时间不可开交。
阵仗来势汹汹,饭桌岌岌可危,差点被掀翻,边角上的碗筷瓶罐不幸连坐,啪嗒摔地上。
方时奕不还击,任凭贺云西动手,眼都不眨一下。
一拳头砸下来,是二爷死死抱住贺云西的胳膊,才得以让这一下打偏,不然照他身上就是结实一击。
他半点不惧,对上贺云西的愠怒的双眼,仰起头,故意挑衅,做了个口型。
陈则站在那里,离得远,听不见讲的什么,但显而易见,贺云西被方时奕刺激得不轻,失了理智。
早先的交互,无一不是方时奕吃亏,可今晚这人有备而来,捏准了在场之人的薄弱,专挑要害下手,像是专门来挨揍的,好似受虐狂。
“杂种!”
贺云西咬咬腮帮子,扯着低骂,光骂还不够,斥完再是一下——又被二爷挡开了。
二爷急得上蹿下跳:“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小贺,你不要冲动!”回头瞥见方时奕躲也不躲,恨不得也一脚踹上去,把方时奕踢老远,“还不离远点,光站着做什么,快走开!”
方时奕充耳不闻,没走,梗着脖子无比强硬,大有被打死也不会低头的崇高觉悟。
嘴上不停,他又说:“帮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