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又是陌生号码。
估计是前一天发了条短信过去的缘故,方时奕不知哪根筋犯抽,忽然又死灰复燃。
白天一如既往做工,陈则收拾完就出去接单,下午有一单在河中区,也是以前的老顾客下单,加一百路费让过去。
不是很想接河中区的单子,尤其这个老顾客的下单地址离河阳首府比较近,两个小区相隔一条马路,穿一个红绿灯就能到。
陈则一开始拒绝了,借口距离远,下午赶不过去,可老顾客豪爽,又加了一百,让他打车,不够再加,必须他去。
人不能跟钱过不去,陈则没底线,因为两百块钱还是接单了,赶在三点前到达,避开下班的点。
天儿最热的时段,路上车都少,路上几乎人迹全无。
老顾客也是电脑坏了,台式电脑开不了机,已经找师傅去修过一次,但是整了半天也没看出毛病,老顾客着急用电脑,即将到外地出差,电脑上存了一份需要用的个人文件,谁成想电脑平时都好好的,关键时候竟然死机。
并不是非常严重的毛病,老顾客家养宠,主机进了太多猫毛和灰尘,清理一下就行了。
再就是上一个师傅技术不到家,这么简单的问题非但解决不了,还把主机里的一条线扯断了,完了也不接上,而是悄悄藏起来。
清理主机,接线,搞完老顾客千恩万谢,又给多加了钱,非让收下。
陈则骑车来的,实际接单前就在隔壁区,骑车二十分钟内的路程,不远。
下一单离这边也近,可以骑车过去。
陈则走的小区后门,远离靠近河阳首府的那条路,。
偏生今天犯冲,下楼还没到路边就碰上了周嘉树,还有方时奕他妈林曼容。
没成想他还会出现在这里,周嘉树当时一顿,比他更讶然。
北河市就那么大,遇到了也不稀奇,各自装瞎就行了。
但显而易见,周嘉树非一般脑回路,看陈则不声不响,回过神,瞬间就笑了笑,不着痕迹拦住去路。
“陈哥,你怎么来了?”周嘉树故作无心,蛮会曲解人,“到这边找师哥吗,你来晚了,他不在,刚去公司了。”
林曼容已经得知自家儿子和陈则分手的事,她对陈则的不喜欢摆在明面上,本来刚松了一口气,眼见近些天两人确实断了来往,以为这回是真分了,可心还没落地,又在方时奕房子附近看到陈则,面上的表情就变了,方才同周嘉树说话的笑意荡然无存,瞬间悉数收起。
人不与狗吠,陈则目不斜视,对上他们,却像空无一物没瞅见,拐两步,走向共享电瓶车,掏出手机扫码。
周嘉树的热切照面落空,一拳打在棉花上,笑意凝固又融化,温和如春风,搞得好像他们有多熟一样。
“又走了么,陈哥,你上次来就没见到师哥,要不去公司,或者你去哪儿,方便不,用不用我开车送你,正好车停小区里边了。”
陈则一秒不带停,下一单定的四点半,顾客在等着,晚一些也有单子,把时间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纯属傻缺,多不了一分钱还浪费口舌。
扫码解锁电瓶车,导航,大致扫一下路线。
开车。
周嘉树挡道了,他不长眼,陈则也不惯着,直冲冲开过去,差点撞上。周嘉树吓到了,面色刹那间一白,反应快赶紧避开,不然真会被这疯子冲马路上去。陈则干得出来,刚冲上来还加速了。
旁边的林曼容从头到尾目睹,以往陈则顾及方时奕,每次看到他们不说面面俱到,起码该有的礼貌不会少,即使被刁难碰壁,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可今天的陈则与以往的形象差别过大,粗鲁,目中无人,十足的流氓混混样。
林曼容蹙眉,保养得当的脸凝重。
周嘉树稳住身形,晃了两下才站定,回头不忘关心林曼容:“伯母,您还好吧,有事没?”
林曼容摇头,亲和说:“没事。”
“那就行,您进去些,走里面点。”周嘉树一贯好脾气,并不为刚刚的小插曲恼怒,表现得体大度,还反过来帮陈则打圆场,“陈哥应该比较赶时间,所以着急了。”
林曼容不接话,既不理会周嘉树过于明显的心眼儿,也不在意,侧头望望陈则远去的方向,眉头拧得更深。
周嘉树暗自打量,懂分寸,看出她另有心绪,立马不搭腔了。
须臾,林曼容收起视线,在乎的重点始终只有一个。
“他……什么时候来找过时奕?”
周嘉树一五一十告知,有一阵了,上回陈则到河阳首府搬家那次。
“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好过来给师哥送资料遇到了。”周嘉树说,“当时是六月份,快两个月了。”
林曼容红唇紧闭,除了那一回被偶遇,其他时候呢,两个人私底下还有没有别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