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他叫她姐姐,那时的他听话乖巧满腔赤诚;后来他叫她宋小姐,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最近喜欢叫她周太太,是为提醒她注意自己身份;偶尔又叫回她姐姐,是带着未知目的的挑逗。
他明明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顺带报复当年的事,根本与情爱无关。
宋俞能感觉到,周辞不喜欢叫她的名字,不管是大名还是小名,好像叫了她大名,距离就会被拉远一样;而叫她小名的人又太多,叫了又会泯然于众人。
宋俞进了房间,整个晚上就再也没出来。
他在她面前好像突然就进入了叛逆期,越不让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
“好!宋俞……”周辞脸色苍白,突然放开她。
早餐桌上摆着的插瓶是茉莉花,还带着晨露,看着就鲜嫩欲滴,清香扑鼻。
也就在这时,宋俞才察觉到周辞的脸色不太对劲,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探手在他额头上一摸,烫的吓人:“你在发烧?”
宋俞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餐桌前坐下,舀了一勺薏仁粥往嘴里送。
周辞擒住她手腕按在头顶,呼吸扫过她颈侧青筋,膝盖抵进她双腿间:“你又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永远学不会面对问题?”
秦阿姨的溏心蛋煎的很好,她一边用叉子戳着吃,一边用平板查看新邮件,余光里能看见周辞不断瞥向自己的视线。
“我没有,我只是在关心你,你在发烧,吃药了没有?”宋俞为自己辩解。
宋俞假装没看到,把蛋吃完就起身离座:“我吃好了,先走了。”
“不需要!”周辞强硬的拒绝。
周辞放下手里的碗,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你需要!”宋俞挣开他,转身叫了客房服务。
“不用麻烦,我今天要去工厂,看下新材料的量产情况,不同路。”宋俞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自己开车过去。”
等酒店管家送药的过程中,宋俞烧了壶开水,倒了一杯给周辞,把他没喝完的威士忌给倒了,“生病了你还喝酒,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没等周辞再说什么,宋俞已经快速出了门。
“反正也没人心疼,不当回事就不当回事。”
“谁说没人心疼,我会心疼。”
管家很快就把宋俞要的药品给买了回来,宋俞拿了一片退烧贴贴到周辞额头,又拿耳温枪给他量了体温,给他吃了退烧药,就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生病了先好好睡一觉,等过了四个小时,我再叫你起来吃一次药。”
周辞躺在她的床上,问她:“那你呢?”
“我?”宋俞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我当然哪都不去,守在这里照顾生病的你。”
周辞这会儿就像被顺过毛的狼崽子,没了跟宋俞对峙时强势的样子,露出几分病中的虚弱来,“你不睡?”
“你先睡,我晚点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周辞拍了拍身边再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不介意的话,你就上床一起睡,反正床大的很。”
宋俞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不过我还没洗澡。”
周辞立刻道:“那你去洗。”
宋俞起身:“那我先去洗,你快睡。”
等宋俞洗完澡出来,周辞熬不住退烧药里的安眠成份,已经睡着了。
她定了四个小时以后的闹钟,拿了一床新被子,轻手轻脚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四个小时以后,闹钟准时叫醒宋俞,一起被叫配的,还有周辞。
宋俞拿了水和药过来,让周辞又吃了一次,这才又躺下接着睡。
不过已经睡了几个小时,这时候再想入睡,两个人都有点睡不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阳台外的城市灯在透明纱帘上洇出光纹,中央空调送风系统发出极轻的嗡鸣,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到极轻浅的呼吸声。
在宋俞再一次忍不住想翻身时,蚕丝被突然传来不寻常的拉扯感。
“姐姐。”周辞沙哑的声线裹着鼻音,在黑暗里开口,“我冷。”
宋俞瞬间僵住不敢动弹,强装镇定的开口:“那我把温度调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