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已经暴i露了,协会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时间不多了,”叫岛村的老人佝偻着背说,“咒胎是最后的杀手锏,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上宿傩的手指。”
“没关系,再等等看。”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少女开口,“只要那六眼不来,其余人都是送死。”
话音刚落,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般地沉默了半拍后,浓厚的咒力激荡起的空气与刺耳鸣音一同扩散,那像是能穿透大脑,直击灵魂的音波,叫人痛苦不堪。
几人不约而同捂住耳朵,表情扭曲,好在很快停下了。
最先回神的是岛村。
脸上狰狞的痛苦退散,喜色取而代之,大笑起来,“是咒胎,它孵化了!”
“岛村前辈培养的咒胎还真是可怕啊……”年轻少女敛神开口,望向老树,“吸收这种程度的咒灵,这东西也会变得更加可怕吧。”
“是时候了!”岛村婆婆兴奋说,“只不过在此之前,混进来的老鼠还是趁早解决了好!”她侧让一步,身形微动。
不妙!
钉崎刚恢复思考,便听见自这么一句话。
她呼吸一滞,猛地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但已经晚了,有什么东西自脚下破土而出,卷住了她脚踝。
土壤轰然松动,像是蛰伏许久的猎手终于出动,一根粗长的枝条挣扎着突破地面的桎梏,拖拽着钉崎身体往树身本体靠近。
对方速度极快,力气奇大无穷。
她转换姿态,奋力将咒钉砸入脚上的束缚,甚至不顾敲进了自己血肉之中。
枝条仅仅是吃痛般地短暂停止片刻,又全然不受影响似的继续捕猎。
“便暂且用术师塞塞牙缝吧,这是前菜。”老人轻哼一声。
钉崎野蔷薇又一次补上几击,甚至好几钉顺利没入在了那株树的主杆上也无济于事。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术式完全不起作用吗?!
她惊愕地咋了舌,那棵巨型古树倒映在她眼眸,愈来愈近。
不,其实是她太弱了,这种程度的攻势对对方而言实在不痛不痒。
即使再怎么不明了敌人的目的,也能猜到自己下场恐怕和树上那些失了智的头颅一样。
必须做点什么——钉子已经用完了,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她不可能逃脱。更别提一直旁边还有一只观战的三人。
拽住脚踝的枝条将她倒吊着提起,其余枝干仿佛被唤醒的毒蛇,朝她颅顶亮出锋利的獠牙,发起突击——
钉崎本能地丢弃武器,徒手拦下头顶夺命的攻势。
但这也是强弩之末了,丢掉武器意味着放弃最后一丝反抗的希望。
“是高专的人啊,真弱。”地面上短发少女望向她笑了笑。
“我记住你们了。”她扫向地面上三人,“即使是变成咒灵,也不会放过你们。”
“成为神树的养分,你连变成诅咒的资格都没有。”老人神色愉悦道,抬起手来挥了一下。
似乎得到指令,又两枝尖锐的枝条插入她的肩膀,鲜血瞬时顺着枯黄的细枝一滴滴落下。
她能感受到身体残存的咒力正被入侵之物肆无忌惮蚕食,突如其来的抽离感令她大脑晕眩了一瞬。
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争辩了,哪怕一息间的松懈也会令对方有机可乘。
可是事到如今还在坚持什么?
已经不可能有转机了吧。
但实在不甘心啊,如果一开始没有选择深入,当个胆小鬼浑水摸鱼就不会这样了。
明明还有许多事没完成吧……对了,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逃出去没……可千万别闯到这个地方来了……
思绪间,清澈的瞳孔染上一抹绝望的灰色。
筋脉暴起的手臂几乎无法再与枯枝抗衡。
难道她终究难逃一死吗……
银白的光芒在晦暗的山洞内一晃而逝。
伴随着凌厉的呼啸,利刃划破长空,轻而易举地切断了钉崎头上悬着的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