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野很不客气地骂了声艹,猛地推开小福蝶,大步狂追了出来,却只能看着那月白色的裙角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棠溪先于陆妄野坐上电梯,按下楼层,看着一层层向下跳动的数字,眼神放空。
出了会所门,她沿着会所前的人行路离开。
她听到陆妄野在身后喊她:“溪溪。”
但她头也不回,脊背挺得直直的,步履匆匆地朝着会所院门走去。
直到手腕被陆妄野一把拽住:“棠溪!”
她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很淡很平静,静到让陆妄野心慌。
“刚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陆妄野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恐慌。
“那是怎么样?”她问。
陆妄野的声音放缓:“溪溪,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找地方好好说。”
棠溪抿着唇,仰头看他。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寸寸描摹过他张扬的眉眼。
她微微恍惚,总感觉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夏天。
陆妄野为她挺身而出。当时他的身姿张扬桀骜,脊背劲瘦挺直,衣摆也随风而起。
那些岁月时光一幕幕犹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浮现,渐渐地,桀骜张扬的少年与眼前的陆妄野重合在一起。
这是她从十八岁时便开始暗恋的男生,占据了全部青春期视线与心思的男生,令她哭了一夜又一夜,心酸难过了一次又一次,却又重燃了一遍遍希望的男生。
她本以为在刚刚看到他和别人接吻,她的心脏会像之前那么疼。
但是外界的凉风吹过,她摸着自己的心脏陡然觉得,这里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比起之前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校园里接吻,在他的床上看到别的女生的头发时,心口处传来的那透不过气来的阵痛,现在她只感觉闷闷的,淡淡的。
似乎除了好笑与无话可说之外,她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反而有种……一切终于发生、尘埃落定的平静感。
今夜的风凉且绵长,吹在她的耳边,似乎在演奏一场名为“告别”的游吟。
“陆妄野,”她忽然道:“没有必要再聊了。”
陆妄野瞳孔骤缩。
这似乎是记忆中,她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订婚前,她叫他“妄野哥”,订婚后,她便叫他“妄野”。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平静,声音也是淡淡的,平静得让他心慌。
他隐约意识到些什么,箍着她的手腕的力气更大。
棠溪睫毛缓慢地眨了眨,语气很轻很平静,似乎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
“我们取消婚约吧。”
风声在这一刻凝固。
陆妄野像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语气夹着几分惊怒,一字一句地逼问她:“你说什么?”
棠溪的脖颈和脊背挺直,认真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解除婚约。”
“婚约是我们双方家人给我们订下的娃娃亲,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陆妄野下颌线紧绷着,眼中是压着的烦躁与慌乱。
“取消了不好吗?”棠溪声音很轻,似是被风吹散的花瓣,又似一把温柔的刀,直击他面门:“反正,我也不是你喜欢的女孩类型,我的存在也阻碍你自由恋爱,阻碍你和别的女人搞暧昧了,不是吗?”
陆妄野僵在原地,脑中嗡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