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斜倚在真皮沙发上,随手抛着个橘子玩:"怎么样,见识到老爷子的手段了吧?"橘子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方好好搅动着杯里的薄荷茶,叶片在杯底打了个旋:"我真搞不懂,明明有你和序超在,为什么非要逼序南回来?"
"知道老爷子书房为什么装三面落地窗吗?"他指向东南西北三个方向:"东边盯着金融街,西边看着科技园,北边正好俯瞰整个总部大楼。"
"这种把半个北京城踩在脚下的人,能容忍亲孙子在草原喂马?"袖口蹭到方好好的茶杯,溅出几滴茶渍在合同上,晕开了"股权转让"几个字。
方好好按住那份被茶水浸湿的合同:"所以我就该是那根拴马的缰绳?可序南根本不想要这些,他有他的理想。"
"其实"林卫了然一笑:"我挺羡慕二哥的。我吧,也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所以跟着叔公,混混日子,但凡我能找到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也"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他。来电显示"林董秘书"四个字让两人同时僵住。
"得,"林卫站起身整了整领带,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老爷子查岗了。"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他书房第三个抽屉,锁着本相册。"
方好好握着的橘子因为被捏的太紧而渗出了汁水,冰凉地淌过她手腕,她起身走向书房,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抽屉。里面躺着一本皮质相册,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像是很久没人翻动过。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指尖触到封面时,竟莫名有些紧张。
翻开第一页,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映入眼帘,年轻的林父站在雪山脚下,穿着简单的冲锋衣,笑容灿烂得几乎灼眼。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汉族姑娘,眉眼温柔,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
"1989。07赛里木湖初见"——照片右下角,一行钢笔字已经模糊。
方好好呼吸微滞。
她曾在网络上搜寻过林父的照片,新闻页面里,他西装革履,神色冷峻。可照片里的他,眼里有光,像是整个人都被新疆的风吹得鲜活起来。
往后翻,是更多的生活碎片。
林父在草原上学骑马,狼狈地摔进草丛,却笑得开怀;
林母坐在毡房里煮奶茶,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发梢;
两人在赛里木湖畔的婚礼,没有豪华酒店,只有蓝天白云和牧民的祝福……
最后几张,是幼年的林序南。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马驹旁边,小手紧紧抓着马鬃;
他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篝火边听母亲弹冬不拉;
他趴在父亲肩头睡着了,背景是星垂平野的夜空。
每一张照片里,他的笑容都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
方好好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全家福,林父抱着年幼的林序南,林母靠在他肩头,三人的背后是连绵的雪山。
照片边缘有一道明显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拿起又放下。
她突然明白了林成砚的执念。
他失去的不仅是儿子,还有那个曾经鲜活、自由、快乐的家族。
可更讽刺的是,林序南如今的选择,竟和他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第75章第75章生匹小野马
方好好是第二天早上去见的林成砚,他走进林家大宅会客室时,林成砚正在煮茶。紫檀茶盘上白雾氤氲,老人苍劲的手指稳如磐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坐。"
她轻轻拉开黄花梨官帽椅,裙摆拂过椅腿雕着的貔貅,这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恰如窗外虎视眈眈的朝阳。
林成砚终于抬眼,推来一盏热茶:"尝尝看,今年的新茶。"
方好好双手接过,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
"考虑得如何了?"林成砚发问,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的响:"上次的提议。"
方好好将茶杯放回茶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您指的是用舆论逼我就范的提议?"
林成砚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聪明人该知道,这是机会。"他抬手点了点桌面:"你现在的处境,阿尔斯兰帮不了你,但林序南可以。"
"所以您觉得,"方好好微微前倾:"我会为了自保出卖爱人?"
林成砚往后退了退,靠坐到了椅背上:“只要你肯
接受我的提议,我会亲自替你们操办婚礼,并且我会给你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那我恐怕要拒绝您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