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孟福生在带,月子里她连碰都不想碰小婴儿一下,只要是有温度的东西碰到她,她都觉得自己汗如雨下,皮肤都能被烫起泡的感觉,热的她无比的烦躁。
可她还是耐着性子,一直做完了四十二天的月子,只是因为前世生产过的她知道,女人生产完后,身体至少要四十二天才能恢复,为了以后不留下后遗症,在出了月子后,她还积极的做产后修复运动,她可不想以后一个喷嚏,一声咳嗽,就漏尿。
好在时间进入到十月份后,天气就逐渐了凉了下来,后面的那段时间就不那么难熬了,可还是动不动就汗如雨下。
正式的出了月子后,许明月就迫不及待的抛夫弃女,跑到蒲河口去了。
叶守成夫妻俩等待许明月,真是眼睛都快等瞎了。
他们不明白,怎么许明月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后,人就不见了!
还真不是许明月人不见了,而是因为吴城革委会那边的拖延,茶厂的建成都已经到六月底了,已经错过了今年的茶博会,只能等明年。
许明月一到蒲河口,就把叶守成夫妻俩叫了过来。
苏婉英的茶叶包装早就设计好了。
她画的一手极为出色的画,又是国内外各种茶叶都见过喝过的。
对于许明月想要打造本土品牌,将临河大队的茶叶出口这事,夫妻俩经过商讨之后,都觉得,不能走现在市面上常见的老的大包装,而是尽量走少而精的路线。
夫妻两个还怕许明月是山沟沟里的土包子,听不懂这些事,只能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掰开了揉碎了和许明月说:“上次我跟您讲过,现在市面上有的出口茶叶,几乎都有着同一种特性,就是一流茶叶,二流包装,三流价格的特性,那国内现在的包装都是什么样的呢?”
他拿过许明月身后的茶叶铁皮盒子,递到许明月面前,敲了敲铁皮盒子说:“呶,就是这样的,一盒茶叶能装两三斤!这要喝到猴年马月才能喝的完?”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实在!
但出过留过学,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苏婉英对国内的这股实在风,就觉得不合时宜了,说:“书记,你知道国际的那些别的……茶叶,为啥茶叶价格卖的高吗?”
她都不敢提‘别的国家’几个字,生怕再被打为‘资本主义’‘走、姿、派’,也就是许明月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不然他们夫妻都不敢对许明月说这样的话。
许明月对这个时代国际上的事确实不了解,就虚心请教:“为什么?”
叶守成上前一步,靠近了许明月,低声说:“国外的那些个洋鬼子,多精啊,他们……”叶守成用手指做了个抓茶叶的动作,只有一小丢丢在手心,对许明月说:“外国那些洋鬼子,现在流行小包装,小罐茶。”
他怕许明月听不懂,给她说细了:“我们国内一罐茶叶,一两斤,两三斤,他们就这么一小撮,半两不到,就卖跟我们一样的价格。”他顿了顿,“主要还是要靠包装~~!”
他格外咬重了‘包装’二字。
“你茶叶做的再漂亮没用,包装不上档次,外国的那些洋鬼子就看不上!价格就卖不上去!”他拿过苏婉英设计的一张张图纸,到许明月跟前,翻给她看:“所以我和婉英商量一下,想要我们的茶叶在国际上打出名气,还是要从包装上下功夫,要迎合国际上现在的审美,既要保持我们华国的特色,又要做的精细。”
他翻开一张纸,上面是画的涂了颜色的画。
画笔是许明月提供的,阿锦暑假回乡,不光带了三十二色的丙烯马克笔,还带了彩铅,这些笔到了苏婉英手中,就成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设计图。
“我们要摒弃过去的大罐包装。”说到现在的茶叶包装盒,苏婉英简直不忍直视,统一的绿皮盒子、红皮盒子,要么就直接在铁皮盒子上包上山川的照片,要多丑有多丑。
苏婉英画的茶叶罐是白瓷的,上面有水墨山水画,她还特意画了好几种,有‘梅兰竹菊’‘喜柿多多’毛笔写的‘诗词山水’等,并且给了瓷杯大量的留白,每个装茶叶的被子不过掌心大小。
国内因为包装行业还没起步,但陶瓷制品在国内却有着千年历史,没有国际上的那些真空包装,各种鲜亮的包装袋,国内的这些陶瓷小罐更有质感和档次。
当然,不光有小罐,也有大罐,可苏婉英笔下设计的最大的茶叶罐,最多也就能装个两三两,讲究的就是一个精而细。
他们生怕许明月不采纳他们的想法,两双眼睛全都怯怯的看着许明月。
实在是他们的这种思想,极其不符合现在社会的主流,一个搞不好,等待他们夫妻的,就又是一顿批斗!
这要不是遇到的人是许明月,他们又担心他们的女儿插队到乡下来,适应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农活,想要在许明月面前有些用,以后能有机会帮助到女儿,他们夫妻俩是绝对不会出这个头的。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来说服许明月,没想到许明月看到苏婉英的设计后,却什么都没说的就点头,收下了那些画说:“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明天让许凤翔带你们去邻市陶瓷厂,需要什么样的瓷器,多大的尺寸,你们和瓷器厂的工人沟通,另外,外面的包装盒,你们夫妻一起找木匠那边沟通一下,暂且先定个五百个吧。”
她也不敢定多,并不是他们把包装好的茶叶交到国营的对外贸易公司了,对外贸易公司就会采纳。
许明月也是冒了风险的。
确定了茶叶包装的事,许明月就没再蒲河口多待,回到临河大队,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又奔水埠公社去了。
一段时间没去水埠公社,水埠公社真是大变样了。
首先便是干部宿舍。
水埠公社的干部宿舍建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水埠公社老一批的干部,基本上都分到了房子,反倒是后来考上的年轻干部们,只能住在原先的老宿舍里,饶是如此,对这个时代缺住的他们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去处了。
许明月的房子许金虎早就安排人打扫干净了,按照许明月的要求,墙上都刷了大白石灰,打了一整面墙的顶天立地的柜子,有了大面积的储藏空间,房间主体是一室一厅,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不大的小客厅,没有厨房和洗手间,要是以后孩子想跟来住,房间还能再隔一间出来,基本上能满足这个一年一家三口到四口人生活。
他自己的房子就在许明月家房子楼梯的对面,都处于这一排宿舍的最中心地段。
得意的带着许明月看完分给她的干部宿舍,许金虎又带许明月去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