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关心白杏。
到了房门口,他将手中的板凳交给许明月,叮嘱她:“你自己慢点。”
他最怕她为了别的不相干的人,伤害到她自己的身体,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许明月不知他心底还有最阴暗潮湿的角落,朝他安抚地笑了笑,“我就送个板凳,能有什么事?”她手还在孟福生手里被他拉着,不由失笑地在他唇边浅啄了一下:“你安心。”
他安心不了,他始终忘不了那女人刚醒来时,挥向楚秀秀颈部的脏污手指和踢向阮芷兮乱蹬的腿。
他只要想到她尖锐的指甲抓向许明月,她的脚可能蹬到许明月,他就安心不了,心头满是焦躁。
可他外表看着依然平静,甚至带着微笑。
许明月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将木凳送进去后,就没再房间里待,而是出来和他一起坐在堂屋前的屋檐下晒太阳,看着屋顶上不知是不是砖瓦缝里剩余的雪水顺着屋檐宛如水帘般滴答滴答的掉落,在门口的鹅卵石里砸出细小的水花。
她目光里始终澄澈如初,看着他笑时,仿佛也将他心底的不安与焦躁抚平。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似的摆了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地的,你看之前帮她清理身上时,是不是都是楚秀秀和阮芷兮在帮忙,我都坐的远远的?”
她坐的远远的,是当时受不了白杏身上的味道,白杏醒来时突然的激烈挣扎是她当时也没有想到的。
孟福生把她的手拉着放在自己坐着的大腿上,幽幽地说:“你还抱她了。”
她自己一个孕妇,居然抱起那么大一个孕妇,她是不是忘了她现在身体状况不便?
许明月当时还真忘了,她脑中那么想了,动作已经快过脑子一步,把人给抱起来了。
许明月语塞了一瞬:“我那不是一时情急嘛。”
“下次情急你可以让我来。”孟福生知道她这人吃软不吃硬,有事一项和她有商有量,说不通她就撒娇,对她很管用。
果然,见他目露担心,许明月顿时就心虚气短起来,“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你多提醒我,我会注意的。我保证。”
她还是很有信誉的,基本上只要答应别人的事,除非遇到不可抗力的特殊情况,不然都会说到做到。
也正因如此,她身边的人总是会很信任她,也让孟福生在她身边感受到的满满都是安心,感受到的都是对他正能量的反馈。
她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眼睛看看院子里他种的蔬菜,又看看院墙边树干已经有她大腿粗的桃树。
这桃树她穿过来第一年就种上了,是本地口感很好很鲜甜的脆桃,这几年经过孟福生的嫁接培育,口感越发的甜,桃子也更大了。
院中还有两棵桑葚,一棵柿子树,两颗枇杷树。
他种出来的果树总是比别人家的果子更大更甜,就连枇杷长的都比别人家的好,让阿锦不缺水果吃的同时,也成为全大队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她总是很大方,带头带着小伙伴们来她家周围她爸爸种的果树林里摘果子吃。
枇杷树是孟福生来了后栽种的,此时树上光秃秃的,只等四五月份到来,就又结满枝头。
她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庭有枇杷树,吾夫成婚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孟福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她便将她脑中所想到的话告诉了孟福生。
孟福生先是感觉不详,略皱了皱眉头,又听她说‘吾夫’,心头升起一股甜甜的暖意,笑着拉着她的手在腿上,完全拿她没办法。
浴室里,张医生总算帮白杏洗完了头。
她头发是真脏啊,一瓢一瓢的温水往她头上浇,精油皂打了一遍又一遍,才算是勉强将她头发洗的没有异味了。
不光是头发,还有耳朵和颈部,张医生不知道她是不是几个月没有洗过了,脖子完全就是黑的,结了一层厚厚的不知是污垢还是什么的硬壳子。
张医生是给她洗头的过程中,顺便把她脖颈处泡软了,再抹上精油皂搓出细密的泡沫,用丝瓜囊给她搓脖颈出被泡软的污泥。
许明月给她的精油皂都被她洗小了一大圈!
可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心疼精油皂了,浴室内光线昏暗,可她还是在白杏头上摸到了虱子,她身上应该也是有虱子。
张医生倒是不怕虱子,可她知道许明月怕,她家里干干净净,她之前听阿锦说起过,早几年就连她亲妹妹许凤莲过来,她都嫌她头上有虱子,不让她在荒山留宿,还是后来她头上虱子都除了,才和阿锦睡过几次。
可现在,在许明月房间的浴室内,不知道多少虱子跳蚤被冲入下水口,她想着,等给白杏洗完后,她还得打些井水来,把她的浴室也多冲洗两遍。
其实这么昏暗的浴室内,即使有虱子跳蚤,许明月大概率也是看不见的,可张医生就是不想让她不舒服。
给白杏洗了头和脖子,张医生也就顺手脱她身上的衣服,帮她洗澡。
这次白杏只是身体略微僵硬的瑟缩了一下,然后缩着肩膀,并没有反抗。
张医生见她不再排斥,总算将她身上脏的不成样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换洗过的衣服给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