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说自己身份,许明月他们也不知道孩子的家人是什么人,只是看气势穿着,应该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孩子是怎么丢的,许明月他们也没问,只是板着脸拒绝他们塞过来的大团结:“打击和抓捕罪犯,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国家干部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你拿这些东西出来,不是让我们犯错误吗?”
江天旺听许明月这么说,也是正色着脸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推回去说:“这些你们也拿回去,你们找到孩子,安抚孩子情绪最重要,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几个人又是一番拉扯,最终他们带来的一大包感谢的礼物还是被留了下来,其它的许明月他们什么都没问,孩子的父母和爷爷好像还有急事,要回复市,许明月他们这次出来,开的证明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在省城多待。
双方都的确有事,也就没有过多的客气。
等他们走后,江天旺还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也是这小娃娃有福气,遇到了你。”
这要不是许明月心细,发现了端倪,这小娃娃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呢,他心里还有些遗憾许明月不能收养他,但又为孩子的父母亲人找到孩子而感到高兴。
许明月不在乎他们送来的东西,两个民兵却很是激动。
知道他们这一行是四个人,除了给许明月的那份里面多了两桶麦乳精和奶粉外,少了两包烟,多了一瓶酒。
江天旺三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里面都各有一桶麦乳精、奶粉,各色糕点、糖果、红糖、两包烟、一瓶五粮液,这个五粮液昨天许明月在省城供销社里就看到了,五粮液五元一瓶,茅台十元一瓶,许明月因为没有酒票,就没有买酒,没想到却被人送了两瓶。
看得出来,他们临行出来的急,东西全都是临时从省城供销社买的。
对于许明月比他们多了一瓶酒、一桶麦乳精和一桶奶粉的事,江天旺三人没有丝毫介意,他们对于奶粉不感兴趣,反而是对里面的两包‘老刀牌’香烟很感兴趣。
江天旺倒还好,作为水埠公社的书记,平时不缺烟抽,可对两个民兵来说,这两包香烟可就珍贵了,以后出门摆面子,都要靠这两包来自沪市烟草局的香烟了,两人对这两包香烟都爱不释手,当下就珍惜的揣进了兜里,他们都能想象,自己带着这两包香烟回去,在人群中该有多么的亮眼,多么有面子了。
至于其它麦乳精、糕点、糖果之类,他们正想明天去省城供销社取石板的时候,给家里买些东西回去呢,现在钱全省了!
第二天一早,江天旺去联系的大货车就到了,这辆大货车是常年往返于省城和炭山拉煤的,车斗的黑色煤灰都腌制入味,与车斗融合在一起了,非常脏。
江天旺几人也不在乎,先将这两天在机械厂和废品站买的那些工具、设备之类的东西搬上货车车斗,再将他们自己的东西搬上车,放在被油布盖好的工具设备上。
四个人在招待所退了房,路过省公安局的时候,原本是想和里面的女公安和小刘公安打声招呼,他们要回去的,但省城公安局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只有几个值班的民警,许明月和他们都不认识,就和里面的值班人员打了招呼,让他们给女公安和小刘公安带个话,他们先离开省城回水埠公社了。
值班的公安知道他们是这次拯救那幼童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也很热情,直说了女公安和小刘公安他们都出任务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在省城,还让他们在省城再待个几天再回去。
“不了不了,我们招待所都退了,出行证明上开的时间就这几天,哪里能过多停留?我们回去了,带我们向沈公安和小刘公安问个好!”
几人打了招呼后,就跟着大货车直奔机械厂。
昨天江天旺就来机械厂把他们要的机械都签好了单子,直接来机械厂拉上就行。
别的都好说,最难办的是小四轮的车斗。
小四轮的车斗不如大货车的车斗大,他们把车斗内的东西先卸下来后,再把小四轮的车斗叠放在大货车的车斗内,然后再将小四轮的车头、车轮这些一一弄上车,接着是脱粒机、谷糠分离机,光是这些东西搬上车,就足以把整个货车的车斗装满了。
一辆车不够,好在每天从省城往返炭山拉煤的煤车有好几辆,原本江天旺他们为了省钱,觉得一辆货车就足够用,现在不够,他们临时又添加了一辆车,将其它工具设备和许明月的自行车装在了后面来的车上,又去供销社将昨天定的五百块石笔石板搬上了车。
等到一切都装好搞定,江天旺和水埠公社武装部的民兵坐一辆车,许明月和许铁柱坐一辆车。
大货车每次出车都是两个人一起,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他们常年往返省城和炭山两地,知道江天旺是水埠公社书记,现在又知道了许明月是劳改农场的一把手,两个原本坐在副驾驶跟车的人都连忙让出了位置给江天旺和许明月,两个人倒也没拒绝。
江天旺主要是腰不行,他早年上战场,身上受了不少的伤,现在表面上看着没事,但实际上一到天阴就这里疼那里疼,前天做了八个小时的火车,这两天又一直在到处跑,他受了不少的罪,此时也不客气了。
许明月是受不了车斗内的煤灰,和货车行驶过程中一路扬起的烟尘,反倒是去车斗内坐着的两个跟车司机,和两个民兵都是男的,都有话题聊,两人一人一只烟,路上就聊的飞起。
等到了水埠公社,江天旺和水埠公社的民兵下了车,许明月和许铁柱还坐着两辆大货车,一路从水埠公社到炭山,再从炭山一路开了临河大队的大队部。
这还是临河大队的堤坝路与炭山修通后,第一次有大货车来临河大队,一时间所有村里的小孩全都跑过来看热闹。
很多从未出过大河以南的小孩,看到两辆这么大的大货车,都纷纷好奇的问许铁柱:“三叔,这就是火车吗?”
火车和货车在他们的方言体系当中发音一致,许铁柱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反而抱起喊他三叔的孩子,将他放到大货车车头的副驾驶位置,让他感受一下大货车的威风:“来,坐一下大货车!”
“三叔,你会开火车吗?”
许铁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是不会的,我要会开大货车,我就去当运输司机了!”
他这个民兵是不入干部级别的,每天拿的不是工资,而是十个满工分,哪里能和运输司机的工资相比。
不说运输司机日常夹带私货赚的油水了,就是他们最低等的副五级司机一个月也有四十多块钱工资,像他们这种跑长途的运输司机,一个月工资有六七十块钱,相当于七级干部的工资了。
这些都是他在路上,听跟车司机和他说的,可把他羡慕的不行。
大货车的到来和新买的小四轮、脱粒机、谷糠分离机等机械的到来,让许明月买的新自行车在里面都没有了牌面,所有孩子和大人都围绕着大货车和崭新的小四轮看稀奇。
至于许明月他们这次去省城主要要带回来的那些破旧的工具设备,已然被他们全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