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混血,我外祖母是华人。”
孟希咽下一个哈欠,眼角洇湿了:
“那,后来呢?”
“我父母亲和舅舅,共同成立了青松集团。青松二字,意味着万古长青,饱含他们对公司寄予深深的期望。但国内那些狗亲戚们,却害怕我父亲抛下他们不管,不惜让祖父装病哄骗父亲回国。”
“这些人好吃懒做、坐享其成,对我父亲掠夺剥削惯了,理所当然地喝着他的血,吃着他的肉,恨不得将他的皮都剥下来给自己做件衣服。”
“因为这些事情,父母没少争吵,最后分开了,国内的公司依旧归我父亲,国外则由母亲和舅舅打理。”
“啊?他们怎么这么坏?”孟希攥着拳头,皱了皱鼻子。
傅文州看向他,却没什么情绪,反而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尖。
“呀!”
孟希缩起脖子。
见状,傅文州轻笑,眼中的光彩却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些人混账至此,也是我父亲一味纵容的后果。他年轻时候搞垮了身子,落得里里外外全是毛病,听闻我母亲遭遇海难的消息,一时间急火攻心,直接进了医院。”
“那时候我不过五岁,那些所谓的叔伯姑妈们,开始勾结算计,我父亲还没咽气,他们就图谋着如何瓜分他的财产。”
听到这里,孟希狠狠朝沙发上砸了一拳。
傅文州连忙捉住他的手,揉了揉他指间关节:“别气,都是过去的事。”
“舅舅在国外,且无比记恨我父亲一家,把母亲的死也算在了他头上,我父亲担心他撒手人寰之后,我的安全受到威胁,同时也忧愁集团会被这些人毁掉,再三考量,便托付给了早年当兵时候的老战友——程磊。”
“等等,”孟希发现问题:“你父亲既连舅舅都信不过,又怎么会选择一位算不上亲近的老战友?”
“我父亲很有经商头脑,他如此打算,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十八岁之前,公司与所有的资产都有基金会来打理,程家只有将我平安照料至成年,才会得到一部分酬谢。”
“程家在海市地位并不算低,那些亲戚们自然不敢打歪主意。”
“最重要的是,程家夫妻膝下仅有一子。”
傅文州顿了顿。
听到关键处,孟希也深吸一口气,脚心发麻。
他口中说的应该就是程嘉恩吧。
“我之前在程家一楼那个展示柜里见到的东西,是他的吗?”
孟希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对。”
傅文州承认地很痛快:
“他有天生的心脏缺陷,身体比较虚弱,程家父母把他捧在手心里,发誓这辈子只生养他一个孩子。”
“因而我的到来,既能保护他,又可以不分走父母对他的疼爱。”
这话有点不对劲。
孟希想了想,貌似也被他身上的酒气熏醉,张嘴就秃噜出来:“我听外界传闻说你们两个关系不大好。”
“傅家那群人,骂我六亲不认、狼子野心,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所以你们关系并没有特别差?”
“高中之前,弟弟都抱着他的小熊来房间找我睡,我们上下学都在一起,吃饭、学习……”
傅文州声音忽而有些颤抖,握紧拳头抵住眉心,闭上双眼。
孟希喉结猛地一滚,抬手搭在他手臂肌肉上,感受到了他的紧绷。
“我成年后去燕都念书,跟养父母脱离了关系,程家并未收取应有的三千万答谢,而是都交到我手中,全力支持我夺回青松,我也理所应当成了踩着养父母往上爬的白眼狼。”
“他们企图用几句话就打倒我,未免太天真。”
孟希拧着眉头,四肢颤栗,在身侧瞧见傅文州空洞如死水般的眼神,发抖的手臂搂住他:
“不要说了,傅文州,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