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剑眉微蹙,脸色一寸寸寒下去。
年初他确实说过不准她觊觎皇后之位,可如今见她完全不稀罕当他的皇后,他又觉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啊——”倏然一阵天旋地转,杨满愿小声惊呼,男人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被丢上榻,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心中很抗拒与这个即将有新欢的帝王同床。
如今宠幸她,日后再宠幸旁人,真脏,她实在受不了,太恶心了。
她悄悄攥紧身下的绣褥,极力忍住蹿至鼻尖的酸涩。
他将杨满愿牢牢桎梏在身下。
就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围困得密不透风,喘不上气来。
“爱妃不想当皇后,那究竟想要什么?”他哑声问。
缄默片刻,杨满愿微微阖眸,泪凝于睫,“陛下,臣妾听说了皇贵妃娘娘即将入宫的消息……”
皇帝挑眉,“怎么?爱妃醋了?”
“臣妾不敢,只是皇贵妃娘娘身份贵重,更该与您同住乾清宫,臣妾自请搬离。”
皇帝脸色一沉,“本朝开国以来入住乾清宫的后妃只你一人,历朝皇后都没有的殊荣,你凭什么以为随便来个女人就能与朕同住?”
“你想搬去何处?文渊阁?还是东宫?”他冷笑着问。
若外朝大臣知晓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私下里竟与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小妃子较劲儿,恐怕都要惊掉下巴。
杨满愿浑身一软。
见她默不作声,皇帝更觉烦躁。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
她凭容貌而得宠,失宠也是迟早的事,只希望圣上如今有了新人就别再碰她了。
可惜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两个月后,冬至节来临。
清晨,皇帝亲自携群臣前往天坛、地坛、奉先殿、太庙、社稷坛,向天地祖宗社稷一一致祭。
夜间,宫里还有一场冬至宴,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皆携家眷赴宴。
冬至大宴设在保和殿,殿前檐下设中和韶乐,钟鼓齐鸣,礼乐声声,气氛庄严肃穆。
帝王御座位于正中上首,东侧是皇太子座,西侧是皇太后座,王公大臣依照品级大小依次往南列席。
杨满愿身为妃嫔,本该与太子生母卫淑妃位列姜太后下首,而礼部原定的席位是她在卫淑妃之下。
虽同是妃位,可于情,卫淑妃更年长,还是先帝朝的妃嫔,资历更深。
于理,卫淑妃是太子生母,板上钉钉的准皇太后,确实都压杨元妃一头。
可皇帝却觉这位次安排碍眼极了,直接吩咐将元妃的席位挪到他身侧。
于是杨满愿就坐在皇帝与姜太后中间,虽席位规格仍是妃位级别的,可位置却相当扎眼。
底下众人却是惊诧至极,两月前杨元妃被禁足时,他们都以为这元妃娘娘彻底失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