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簿似乎早有准备,“江主簿,你战报呈上的九万七千两的犒赏,怕是难办啊!”
他掰着手指,一条条数落,如同在宣读罪状:
“其一,这悬赏令,是您自行颁布,事前并未报请监正大人核准,更未得总衙批示!所费银钱,恐难从公中支取!”
“其二,行动之前,您擅自将悬赏翻倍!这更是无规无矩!若人人如此,镇武司岂不成了散财童子?规矩何在?”
“这其三嘛……”
他长叹一口气,“府库空虚啊!监正大人殚精竭虑,维持幽州监运转已是不易!南仓晶石失窃案尚未了结,漕粮税赋又遭血刀门余孽劫掠!库中存银,捉襟见肘!”
他翻动着手中的账簿,唾沫横飞:“此次缴获战利,金银珠宝合计七万两,按律,需上缴总衙七成,余下三成归入府库,作为日常开支及损耗补充!此役消耗阵盘五具,价值万两;税纹金箭三百余支,精铁弹丸二百余颗,真气晶石耗损一千钧……林林总总,损耗巨大!扣除这些,再算上在座各位主簿、典吏的辛苦分润……”
他手指在账簿上重重一点,抬起头,“能拨给五房及三郡将士的犒赏,满打满算,只有三千两!”
三千两?
九万七千两的犒赏,最后只给三千两?
平均下来,每个浴血奋战的兄弟,只能分到十几两!这连买口好棺材都不够!
堂内一片死寂。
连张英等人都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许主簿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怒极反笑:“三千两?许主簿算得一手好账!兄弟们在前线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你们连镇武司的大门都没出,就有脸伸手拿‘辛苦分润’?”
,!
许主簿被我当众质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辩道:“江主簿此言差矣!各房各司其职,后方调度亦是……”
他话未说完,我猛地打断他,“后方调度?好一个后方调度!许主簿,那我问你,秦炼率部在断魂崖下佯攻,吸引血刀门主力,消耗火油五十桶,精铁弹丸二百颗,阵盘五具,这些损耗,可曾浪费?”
我一步踏前,逼视着他:“若非他们用命吸引住敌人主力,我如何能带人从一线天奇袭成功?你告诉我,这损耗,是浪费,还是必要的代价?这功劳,值不值你口中的‘分润’?”
许主簿被我逼得后退半步,脸色涨红,支吾道:“这……损耗过大也是事实……”
“损耗过大?”
我嗤笑一声,将血刀门据点搜出的防御图拍在他的面前。
“许主簿好好看看!你来算算,没有这‘损耗’,我们要填进去多少兄弟的命,才能攻上那断魂崖!”
厅堂内死寂的气氛几乎凝固。
许主簿被我当众逼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求助般地望向周伏龙。
周伏龙眉头微蹙,微一抬手,示意许主簿坐下。
“好了。许主簿也是职责所在,精打细算,为公库着想。江主簿爱兵如子,拳拳之心,本官亦深有感触。”
周伏龙目光扫过众人,“这样吧,在座诸位主簿、典吏的辛苦分润,此次就免了!本官再从监正备用金中,额外抽调七千两!凑足一万两!拨付五房及三郡将士,明日,本官亲自犒赏!”
一万两?打发叫花子吗?
我心中冷笑,周伏龙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漂亮!
用区区一万两,不仅堵了我的嘴,还显得他体恤下属、顾全大局,更让其他主簿无话可说。
毕竟他们“主动放弃”了分润!
不等我开口,周伏龙话锋一转,“另外,关于五房三品税吏秦炼擢升一事……”
他目光转向我,“秦炼作战勇猛,调度有方,本官原则同意其升任典吏。”
我心中一沉,预感不妙。
果然,他紧接着道:“然则,黑水郡税粮积案悬而未决,糜烂日久,急需精干典吏前往整饬!秦炼能力出众,正堪此任!”
他声音斩钉截铁:“着秦炼即日卸任五房事务,赴黑水郡稽查税粮积案,不得有误!”
:()这个江湖:真气要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