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是粗糙的,硬的。
可在他心里,却仿佛是滚烫的,黏腻的,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体温和味道。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能修吗?”迟映余又问了一遍,她就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让他无处遁形。
“……能。”李诀低着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他怕她看到自己眼睛里的那片红色。
他站起身,声音闷闷地说:“我回去拿工具。”
说完,他便逃也似的,走出了那间让他快要窒息的屋子。
回到自己房间,他没有立刻去拿工具箱。他走到水槽边,拧开冷水,把那只碰过那片水渍的手,放在下面,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搓洗着。
他想洗掉那上面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他拿了工具箱,重新回到那扇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敲了敲门。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那片水渍。他只是沉默地,专注地,开始修理那张散架的桌子。
他的动作很专业,很利落。找到断裂的桌腿,用带来的强力胶和钉子,重新固定,加固。
迟映余就靠在床边,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他。
她不说话,也不走开。
那目光,像实质一样,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刚搬来。”
对话简短,干巴巴的,像两块石头在碰撞。
李诀不再说话了。他只是埋着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那张桌子就被他重新修好了。虽然还有些歪斜,但至少,能站稳了。
“好了。”他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多少钱?”迟映余问。
“……不要钱。”李诀立刻说道,语气有些急,“邻居,应该的。”
他怕她又像上次一样,用钱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迟映余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光。
“那……我请你吃饭吧。”她说,“就当是谢礼。”
李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吃饭?
和他?
“我……”他想拒绝,他怕自己坐在她对面,会紧张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你不愿意?”迟映余微微挑了挑眉。
“不是!”李诀立刻改口,“什么时候?”
“现在,”迟映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饿了。”
“……好。”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他看着她拿起一件外套穿上,然后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他。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