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薛府姑爷的身份,或明或暗地接触到一些与柳家有生意往来的小商贩,或是通过薛府的一些旧仆,打听到了不少柳家的内情。
他发现,柳家近期在漕运方面遇到了一些麻烦,几笔大宗货物的运输被不明势力阻挠,损失不小。
而这恰恰是柳如烟最为关注的业务。
“机会来了。”孙阳心中一动。
隔日,孙阳特意寻了一个巧合,在城南的一处僻静茶楼门口,假装“偶遇”了独自前来处理事务的柳如烟。她身后仅跟着两名贴身侍女。
“柳夫人,幸会。”孙阳微笑着拱手相迎,姿态谦和,眼神清朗,丝毫不见昨夜在床上那种淫邪放浪。
他知道,对付这类大家主母,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柳如烟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剪水双瞳清波流转,落在孙阳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这位公子是……”她的声音如同泉水击石,清越而动听,却也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在下孙阳,薛府二小姐薛菲的夫婿。”孙阳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语气温和,“前些日子百花茶会上,有幸遥遥一睹柳夫人风采,今日得见,果然是风姿绰约,名不虚传。”
这番话,既点明了身份,又恰到好处地奉承,没有丝毫轻浮之意。
柳如烟的眼神略微缓和了一些,微微颔首:“原来是孙姑爷。不知孙姑爷有何贵干?”“实不相瞒,在下近日听闻柳家在漕运方面似有不顺。”孙阳开门见山,却用一种关切的语气,“在下略懂一些漕运之事,家中长辈也与一些河道总督素有旧交。若夫人不弃,在下或可略尽绵薄之力。”他将自己的“价值”和“善意”摆了出来,同时又营造出一种“仗义执言”的姿态。
柳如烟的面色果然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漕运之事,她已苦恼多日,没想到今日竟有人主动提及,且听其口吻,似乎有些门道。
“孙姑爷有心了。”柳如烟语气稍软,但依然带着几分谨慎。“然则柳家之事,岂敢劳烦孙姑爷。”
“夫人不必客气。”孙阳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他往前走了半步,将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素纱下若隐若现的精致下颌线,语气更是放低了几分,“薛府与柳家在城中比邻而居,素来交好。两家守望相助,实属应当。况且,此事若论起根本,恐怕与一些陈年旧案有关,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他故意话里有话,点到为止,留下足够的悬念。
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果然让柳如烟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与揣测。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秋水,似乎想将他看穿。
孙阳心中暗笑,他知道,这根钓饵已经成功地挂在了鱼钩上。
“既如此,那就多谢孙姑爷提醒。”柳如烟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探一探虚实,“若孙姑爷方便,明日午后,可否移步城西花月楼二楼雅间,届时如烟备茶相待,再讨教一二?”
“夫人盛情,岂敢推迟。”孙阳心中狂喜,面上却丝毫不露,拱手为礼,姿态周全,“孙某恭候大驾。”
首战告捷,孙阳知道,他已经成功地踏入了柳如烟的世界。
是夜,孙阳辗转反侧。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如烟那双清冷如秋水般的眼眸,以及她那高贵而疏离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若能让她在自己身下承欢,尽情娇喘,那该是何等的刺激与成就?
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子高岭之花特有的清冷幽香,预感到她冰冷外壳下隐藏的,是远比寻常女子更炽热、更诱人的情欲。
第二日午后,花月楼。
雅间内,檀木几案上摆着一套精致的青瓷茶具,茶香袅袅。
柳如烟已然入座,她换了一身碧色滚边褙子,更显清丽。
她的素纱并未除去,却仿佛在她眉宇间增添了几分神秘。
孙阳准时而至。行礼落座后,他没有急于谈事,而是先品了一口茶,轻赞道:“好茶,清冽回甘,如夫人气质。”
柳如烟闻言,眉梢微挑,似是听出他言语中的双关,但并未回应,只是淡淡道:“孙姑爷所言旧案,如烟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此事与柳家漕运,有何关联?”
孙阳放下茶盏,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夫人可知,近日河道总督王大人,正在秘密彻查一桩多年前的旧案。此案与海盗勾结,走私军械有关。而柳家漕运所经之地,恰好是当年涉案甚深的区域。”他将自己通过多方打探,并结合前世记忆中那些蛛丝马迹拼凑而成的“内幕”娓娓道来,言辞凿凿,逻辑清晰。
他巧妙地将柳家漕运的困境,与这桩听起来就十分严重的旧案联系起来,让柳如烟听得是越来越心惊。
“这……此事若真如孙姑爷所言,岂不牵连甚广?”柳如烟的清冷终于被打破,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等大事,一旦牵涉其中,柳家万贯家财,百年基业,顷刻间便可毁于一旦。
“正是如此。”孙阳语气加重,目光直视她的双眼,“王大人为人素来清廉刚正,一旦查明,绝不姑息。夫人当早做打算。”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真诚的关切,同时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柳如烟望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首次出现了慌乱与无助。
她虽精明强干,处理寻常商贾之事游刃有余,但面对这种涉及官场的泼天大祸,却显得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