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咔咔咔对着镜子猛拍了一阵,陆子君又换回自己最后的尊严。
陆竞珩不理他,非常好,他也不想理陆竞珩。
没人会想与喜怒无常的人有往来,更何况,陆竞珩只有怒无常。
不到八点,陆子君就钻进被窝装睡。硬生生熬到后半夜,确认隔壁床的陆竞珩呼吸平稳后,他悄悄溜出房间,摸到酒店前台找到经理,要换现金。
陆竞珩不在时,陆子君仔细检查过皮带,找到品牌logo,在官网查到皮带价格。
数字跳出来的瞬间,陆子君的人都裂开了——8500!一条皮带8500!不是199!
他的泪瞬间流得比黄河还宽,王总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见人就送贵重礼物?
陆子君按着官网上的信息,找到王总提到的西单专柜电话,一番咨询,结果更糟:只能换货,不能退货,还必须包装完整。
他连包装都没见过!
这下陆子君完全明白陆竞珩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自己在他眼里,一定成了贪图贵重礼物的小人。
这么贵重的礼物绝对是不能收的,皮带已经被自己用过的,再还给王总也不合适。
想来想去,陆子君横下心,只能自己买下来。
陆子君查了查自己的银行账户,其实不用查,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年纪小,不能打工,整整六年,他才攒下八千五百块钱,连笔记本电脑都不舍得买。
现在,一条皮带就彻底吸光,呜——幸好还有大金镯子。
陆子君向来是做多少事,拿多少报酬。
帮王总只是拿杯咖啡而已,做的事并不匹配这样贵重的东西,确实不能收。
他数好从酒店换来的现金,封进信封,交给酒店管家,反复叮嘱对方务必在明天会议结束后,亲手把装钱的信封交给王总。
事情两清,陆子君躺回床后立刻睡得天昏地暗,眼睛再睁开,身边站着客房部经理。
“几点了?”陆子君惊得弹起。
“九点半,会议十点开始,弟弟,要抓紧。”
陆子君心里一咯噔,完了,睡过头。
他慌忙刷牙洗脸,冲出卫生间,经理已经举着衬衫在等他。
陆子君配合着穿上,金色的小蜜蜂赫然在腰间:“这不是我的衣服。”
“陆先生交代了,今天要正装。”经理解释,顺手往把领带套上陆子君脖子。
等陆子君全副武装冲进会议室,昨天那些大佬们早已西装革履地坐定,而主位上,陆竞珩一身裁剪利落的灰色西装三件套,黑发往后整理得利落,英挺锋利,沉稳矜贵。
陆子君环顾会议室,发现自己的名牌就在主位左侧,昨天王总坐的位置,王总坐在下首,正冲着自己笑,示意他赶紧入席。
陆子君坐下,忍不住飞快扫了眼主位的陆竞珩,三件套正装带来的冲击力,比第一次见他踏下宾利时更甚。
原来是真的需要正装,错怪陆竞珩了,还以为他逼自己换西装是在发疯。
桌面上摆着份文件,陆子君打开一看,是陆竞珩的笔迹。他细细看过一遍,瞬间脑子里的夸赞与愧疚统统烟消云散。
陆子君抬头看看主位上的黑面皇帝,又低头瞅瞅a4纸上力道十足的皇帝真迹。
哎——
这时,老外浓郁的香水味弥漫开来,会议正式开始。
要收购的项目是欧洲的老牌汽车公司,面上是由白人管理公司,实际上陆氏持股30%,带红白格黑头箍巾的阿拉伯人持股52%。
阿拉伯到处都是王子,眼前这位中年人也是,带着翻译,一脸傲慢。
而陆氏的目的,是要拿下阿拉伯人的股份,将他踢出局。
谈判激烈进行着,王总的嗓门比昨天还大,而陆竞珩却始终沉默,对他人问询的视线视若无睹。
双方一直僵持中午,陆子君趁着王总对着阿拉伯翻译哇哇嚷的时候,把午餐的菜单递给陆竞珩。
陆子君收回金镯子后,伺候起陆竞珩愈发兢兢业业。反正皇帝不时耳背,不摇他不搭理的,陆子君便在桌下,用脚尖蹭了蹭陆竞珩。
一触即分,快得陆竞珩来不及发声,陆子君便已经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