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谷青洲抬手一托,稳住花舞的脚步。声线沉稳,却像暴风压境前的死寂。
“刚刚……她送我出阵法后被擒,那些修士的装扮,与宫内出现的五显教徒的装束,同出一门。”花舞急切回道。
耶律屋质眼神阴沉,薄唇紧抿,沉吟一息,冷声问:“她有没有受伤?对方动手时用了什么阵?”
“对方看上去早有准备,她压根就打算没反抗。”花舞摇头,忽又担心地蹙起了眉;“其实她一直没说,在葬剑山庄受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
谷青洲与耶律屋质的目光皆是一凛。在半空中交汇,只一个眼神,便已心领神会。
“去现场。”谷青洲不再多言,衣袂一振,已率先踏出门外。
午后,街道残留着阵法破裂后的余波痕迹,灵气未散,地上还有符纹焦痕,一摊珠钗翻倒在路边,映出一线断裂的光。
谷青洲立于街心,指尖轻拂空中的灵痕,一道道破碎的符文如灰烬般在掌心化开。
他闭目凝神,神识探出,良久,却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冰寒如刃。
“没留什么破绽。”
耶律屋质蹙眉:“她明知对方来意,还故意留下花舞给你口信,是想借此反查消息,还是……她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儿?”
“反查消息可能性最大;”谷青洲声音低哑,眼中浮现那一瞬被拉开的阵法裂隙中,萧钰从容沉静的眼神,“没有她灵息的痕迹,应该是自愿被带走的。”
耶律屋质神情一顿,随即眼眸沉了下来。
“动兵吧。”他沉声道,“东辰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抓人,根本没把我大辽放在眼里。”
“不可。”谷青洲目光如冰:“且不说大军驻扎在都城十里开外,是否来得及赶到。此时此刻,兵锋一动,就是两国交恶的前兆。孟晓甘愿随他们走,也是有此顾虑。”
耶律屋质沉默了几息,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她还真给我出了道难题。”
“你不是最擅权谋么?”谷青洲嗓音低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智取。”
耶律屋质挑了挑眉,没再言语。
谷青洲忽然问花舞:“她离去之际,怎么交代的?”
花舞努力回忆,飞快地说:“她让风堂的人莫要轻举妄动,让我直接来找你,就这句。”
谷青洲点了点头,再看向耶律屋质,眼神清冷却透着深意。
二人瞬间达成默契。
“你先走。”耶律屋质收起之前的冷硬,语气转而干脆,“我去找永康王,调他手下的禁军来助你。”
谷青洲略一点头,又嘱咐道:“若我开了领域,别带人莽入。控制不好,难免伤及无辜。”
“明白。”耶律屋质拢起披风,神色一凛。
二人对视一眼,皆不再多言,转身各奔方向。
风起竹动,东辰皇都今日再无宁静。
……
东辰宫城,禁地幽深。天色虽未暮,却似永无天光。
此处早已废弃多年,却在摄政皇太后密令下悄然重启。幽暗的地宫中,浮雕斑驳,铜柱斑驳,四方铜墙内壁嵌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纹络,灵光游走,汇聚于殿心阵眼。
那是一座久远的天机阵,来自李唐王朝的传承:“借一丝天命,窥千年国运”。
阵中,萧钰身着月色单衣,被封入灵息枷锁中,静静伫立。
她目光淡然地扫视四周,不动声色地察觉灵力在阵中被压制得几近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