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一声令下,风堂诸人迅速后撤,谷青洲与封崎二人并肩列阵,为众人斩开退路,挡下北院追兵!耶律珩远远望着他们撤入山庄,冷哼:“想跑?哪有这么容易。”“传令!分三队围山,封锁退路,不能让他们退进去。”鼓角声再起,追兵如潮,卷入这一场死地鏖战。剑光如潮退入山庄,风堂诸人随萧钰一同穿过残阵,踏入剑冢。身后追兵愈近,逼仄的山口已响起战马嘶鸣,刀光剑影如浪涛涌入。“再迟一息,退路就没了!”封崎回头怒喝一声。而萧钰却倏地止步,一把扯开腰间锦囊,从中取出一颗莹白如月的丹丸,捏在指尖。“萧钰,你干什么?!”谷青洲怒极。“冲破灵息上限,把剑阵锁上;布下守护屏障,好给你争出时间。”她语速极快,话落间已将丹药送至唇边。“别想了。”谷青洲陡然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死死按下。他知道她要干什么。就像当年在营州,他所做的一样。谷青洲自然不可能答应。萧钰低声咳了一下,脸色却倔强:“我撑得住,这不是以前了……我有丹药、有白衣跟玄月。”“你敢吞一个试试!”谷青洲眼神骤然阴鸷,嗓音如冷铁划过崖壁,“非得自己走险,非得把命压上才肯甘心?!信不信我现在就祭出鬼王,敌我不分,生死不论!”他咬牙切齿,近乎低吼地道:“萧钰!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满意?我是要救你,不是收你的尸!”他拽着她的手,瞳孔里火光倒映,像燃烧的魂。萧钰却是一怔。这不是她第一次听他吼——可这一回,不是“白衍初”懒洋洋的狡辩,也不是谷青洲冷静残忍的冷语。这是——两个人,都在。她嗓子干涩,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有办法撑住……真的。你当初不也这么干的吗?”“我不一样!”谷青洲怒不可遏,额头青筋跳动,下一句脱口而出,“我从地狱爬出来,是为了报……”他忽地住口,脸色一僵,像是意识到说漏了什么。四周骤然一静。风过山谷,杀声却在那一瞬戛然而止。下一刹——嗡!!!那是一种天与地共鸣的铿锵。一柄、两柄、百柄、千柄……万剑震鸣。从葬剑山庄那深不可测的内冢之中,成排成列、铺天盖地的古剑破石而出,宛如潮水,带着无可抗拒的气势,穿云裂风。每一柄剑,都自有灵意,在夜色之中划出寒芒,围绕山巅游走。风堂诸人、北院大军、甚至耶律珩……全部停下了动作,仿佛被这天地剑意钉死在原地。一道身影,踏剑而来,自剑潮深处而现,青袍猎猎、银发飘然,未言未动,便压得四方剑士不敢喘息。“这是……”萧钰仰头望去,喃喃出声。谷青洲握着她手腕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向前方。而陆叁,早已怔在那里,看着那人眉目如霜雪清寒,正从玄月沉眠的方向缓缓踏出,一步一剑鸣。“剑尊。”万剑绕天,震动山川。那一刻,天地仿佛只剩剑音。无数柄古剑自内冢腾空,宛若银龙怒啸,剑气交织如织云布雨,悬于葬剑山庄上空,犹如覆顶的陨星,剑锋一寸寸下压,寒意渗入骨髓。北院大军顷刻间大乱。为首的耶律珩跃马而起,怒声斥道:“拦住他们——”话未落音……锵——!!!一道巨剑从天而落,轰然钉入他马前一丈之地。碎石激溅,马匹惊嘶,那柄剑足有一丈长,古朴却凌厉,宛若山岭压顶。紧随其后,数十柄飞剑接连插入地面,呈半弧形拦断北院冲锋的去路。兵锋未至,威压先行。顷刻之间,整支北院前锋如被无形之手按住脊梁,所有将士在重压之下单膝跪地,连站都站不起来!“这是什么剑阵?!”“天……天剑法相?是、是大乘境高手!”而就在众人惊骇欲绝之时,那道踏剑而来的身影,终于落在山庄石阶之上。他不过静静立在那里,便似与万剑相连,纵然夜色深重,他的白发与长袍仍如雪中之月,纤尘不染。他俯瞰下方大军,眼神淡然,却如锋刃斩心。“哪来的宵小,”他语调悠远,却压得人心口发颤,“敢欺我葬剑山庄之人?”“……滚。”仅此一字,万剑齐鸣。轰隆一声。山道两侧的岩壁应声崩落,断石滚滚,带着数道剑气封死谷口。北院的副将惊叫:“撤——快撤!!”耶律珩强撑着想再稳住阵脚,却在剑尊的注视下,只觉胸口如被重锤压住。那不是一个他们能抗衡的存在。他死死盯着山上那道白影,咬牙切齿:“葬剑山庄竟然仍有此等人物……你们赢了这一次。但后面……”,!“剑阵未散,舌头便收好。”剑尊抬手一指,一柄无主的天外古剑瞬间破空,直指耶律珩足下。若非他及时勒马横躲,恐怕此刻早已身首异处!北院兵马如潮而退,山林间只剩残火、破甲与凝滞不散的剑气杀意。风堂诸人目睹这一切,已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天上剑云,眼中满是敬畏与震撼。站在焦土之上,萧钰望着半空中缓缓落下的白衣身影,眼睛一亮,几乎忍不住雀跃起来:“有救了——!”结果脑海中那位不合时宜的“室友”却慢悠悠飘出一句:“完蛋了——”“???”萧钰一头雾水;“完蛋?救兵来了我们不是赢了吗?”九尾叹了口气,一副“你高兴得太早”的模样:“你想想……一会儿要怎么给你师尊解释他。”萧钰循着九尾的引领方向看去,目光落在“白衍初”身上,愣住。——确实,要完蛋了。果不其然,剑尊落地未语,目光已冷冷锁定“白衍初”。没有寒暄、没有提问,剑气瞬间自他足下扬起,三丈之内飞沙走石!“他是谁。”剑尊低声开口,语调平静,杀意却重得仿佛一剑能崩碎此山。说着,他就动了。灵气鼓荡,袖袍未动,人已瞬至“白衍初”面前,剑指如峰,直取咽喉。“师尊!”萧钰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护在身后,惊呼出声:“冷静啊师尊,这是我朋友,不是敌人!”谷青洲正想硬抗下那迎面而来的剑,却被她死死缠住了手脚,脸都黑了。想对抗,却被人生生绊住,差点憋出内伤,从牙缝里蹦出碎碎念:“……你就不能抱我之前先打个招呼?”萧钰此刻根本不顾他反抗,说什么也要阻止二人大打出手。剑尊眉头拧成结,眸光如刃:“晓晓,放手。他身上的气,不干净。”九尾悠悠补刀:“你要杀了他,你家宝贝徒孙也活不了。剑无尘,你不如仔细看看她身上,藏着什么好东西。”剑无尘顿时眼神一凛,指尖轻触虚空,一缕灵息没入萧钰体内,神色瞬变:“共生蛊?!”下一秒,风雷轰然炸响,山林炸出一道气浪。“他对你用共生蛊?!龌龊、无耻!他怎么敢?!”剑尊震怒,整个人仿佛下一息就要劈天裂地。“白衍初”体内的鬼王早已感知到威压,阴魂暗涌,几乎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动。萧钰顿时感受到,师尊怕是真动怒气了。她甚至怀疑,这可能是剑无尘能用上的,最为恶劣的、骂人的话了。转身抱住剑尊的胳膊,声音都软了一圈:“不是您想的那样,真不是!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救你?”剑无尘冷着一张脸,剑气收了三分,眸子仍然锋利得像刀:“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萧钰咽了口唾沫,瞧他一副“你敢狡辩就别怪我当场开剁”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复盘了一遍。当然,该简略的就简略,该含糊的就含糊。同时掠过了许多她自己“作死”的环节,最终,勉强糊弄过去,安抚住了剑无尘。眼观鼻鼻观心,萧钰赶紧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壶好酒,两手捧到剑尊面前,眨着眼睛撒娇:“师尊您别生气啦!来,尝尝我特意带来的酒。路上冻了几回,温得刚刚好。”剑无尘皱着眉头接过酒,嗅了嗅香气,神色稍缓:“你倒有闲心在逃命路上,惦记护住酒。”“谁让您是我最最最重要的师尊呢?”萧钰顺杆往上爬,笑得眼睛弯弯,“我还想着您老人家会不会突然现身,果然没让我失望!”剑无尘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但到底还是轻抿了一口。萧钰见状,赶紧乘胜追击,顺便显摆:“对了,您那日说得需几日光景的九重剑阵,我半天就破了。怎么样,厉害吧?!”剑无尘眉头一挑,语气略微迟疑:“你一个人?”萧钰倒也没遮掩,一指握着玄月剑陆叁:“跟您徒徒孙。”剑无尘挑着眉,目光淡漠地扫过陆叁,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还未处理的伤口上,沉声道:“你是破阵了,但也差点把命赔进去。下次再乱来,我可真收了你——”“是是是,收归山门,给我升大弟子,奖励我个灵剑什么的?”萧钰厚脸皮地接话。剑无尘一时无语,眼角却终究挂上了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他从袖中掏出一物:一枚乌金小匕首,挂坠形制,细小沉实。“下次再遇到险境,若是实在脱不开身,催动这个,我自会来寻你。”萧钰可乐开花了,宝贝一样接过来,挂在了脖子上:“召唤大乘强者挂饰一枚,爱死了!师尊真好!”九尾在识海里冷不丁冒出来:“切,一把小挂件就哄好了。你变心真快。”萧钰美滋滋地抚着匕首:“你懂什么,这可是能召唤神兵天降的挂件!”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九尾冷笑:“你挥挥衣袖,不也能召唤我妖族王者?”萧钰一本正经:“那不一样。”九尾:“怎么不一样?”萧钰:“你嘴碎。”九尾:“……”…………剑尊现身,万剑归一,北院大军如潮退去。临近黄昏,山风卷过崖顶,带着血腥味和残破铠甲的铁锈味。谷青洲远远望着那处角落,萧钰正站在剑尊身旁,像个朝自家长辈撒娇的孩子。一边笑着递酒,一边将匕首挂饰往胸前显摆,眼角眉梢的弯弯笑意,是这一路上他从未见过的轻松。她像个真正被疼爱着的姑娘,随意、自在、被护着,不用谋算、也不必警惕。谷青洲望着那一幕,心口忽然一紧。她笑得太开心了,开心得让人嫉妒。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却很快压了下去。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吧?一旁的陆叁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说话,只是悄悄将自己被擦破的手背藏进衣袖里,不让人瞧见。明明前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和她并肩闯剑阵,是某种不可取代的默契;可这一刻,他才明白,她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辽阔。“她好像……真的很:()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