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慈顾不得脚踝肿痛,索性脱下鞋,慌忙向前跑去。
身后的车却并不打算放过,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仿佛狼抓兔的游戏,车中人气定神闲地玩味她的张皇失措。
直到她快跑不动,已经开始打算报警,身后的车突然猛地加油,车身旋即前冲,又急急转弯,溅起一身水花,最终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正当她想往回跑时,车窗缓缓降落,那张方才还悬浮在回忆里的脸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
是他?
所以他认出她了?然后呢?
他一路追过来,就为了这样戏弄她,这样报复她?
她低下头瘪了瘪嘴,忍住眼泪,提脚打算绕开车往前走。
“赵宥慈。”
他开口,陌生又疏离的称呼,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上车。”
赵宥慈的白裙子上还沾着他溅起的泥水。
她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咬唇憋住眼泪,在他的审视下局促地弯腰穿上高跟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的事说到底是她的错,他恨她怨她都是理所应当。
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的话,她受着便是。
车里盘旋着烟味,她的眼睛不敢乱看,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膝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人轻轻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眼里尽是不耐,另一只手却把窗户打开,潮湿的风吹进来,烟味冲淡,却是一片沉默。
只有雨声,噼里啪啦敲在车身上,远处灯光明明灭灭,车内只有淡淡月光笼在身侧人身上,余光里,难辨他神情。
赵宥慈如坐针毡。
“这些年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你这些年过得挺好吧?”
两人一同开口,又都愣住,谁也没有看谁。
赵宥慈闷闷回答:“过得挺好的。。。你呢?”
陈楚年避而不答,讽刺反问:“怎么舍得回来了?”
窗户大开着,雨越来越大,身上方才湿漉漉的地方,此刻紧紧贴在身上,她有些冷,却不敢乱动,他们已经这样生分了。
“你这些年终于得偿所愿了,我很为你开心,真的。”
赵宥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带刺的问题,憋了半天,只能试图让气氛缓解一些。
话一出口,陈楚年一声短促的冷笑,即便她低着头,依旧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得偿所愿?那我应该多谢赵小姐当年处心积虑的离开了。”
“处心积虑?你…原来是这么想我的吗?”
赵宥慈眼睛有些酸,努力维持冷静,第一次回看过去。
“不是吗?”
视线中,他的影子靠近她。
“牺牲一个早就厌弃的物件,换你光明的前程和大把钱财,这笔交易确实不亏。”
陈楚年直直看过来,明明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