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守在门口的王家小厮,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签约的众人动作猛地一滞,惊骇地望向门口。
只见门外光影交错间,一个身着锦缎官服的中年人,带着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领着十数名手持腰刀的差役,缓缓踱步而入。
“哎呀呀,真是热闹啊。”
那人拍了拍手,目光阴冷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张平身上。
“看来,赵某这是不请自来了。”
来者,正是江城知府总管,赵斌!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厅堂内的热烈气氛,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凝固。
张平的眼神,也在此刻彻底冷了下来。
他毫不客气,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既然知道自己没被邀请,就不该来。现在这般破门而入,是故意来找茬的?”
赵斌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阴鸷。
但他毕竟是官场老油条,很快便恢复如常,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仿佛没听见张平的诘问。
王福禄到底是商贾,骨子里畏惧官府,见状脸色发白,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来行礼。
一只手,却将他牢牢地摁回了座位。
是张平。
王福禄一怔,回头看到张平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原本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赵斌一路走到厅堂中央,却发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场面——满座皆是人,竟无一人起身为他让座。
那些刚刚还对他口中的“知府大人”趋之若鹜的商贾,此刻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看见他这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抗拒。
还是瘫在一旁的宋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起身,将自己的椅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赵大人,您坐,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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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冷哼一声,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大马金刀地坐下。
他坐定之后,也不废话,竟学着张平之前的样子,从怀中慢悠悠地掏出另一份卷轴文书,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
“呵呵,既然大家都在谈生意,那正好。”
赵斌环视众人,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我这里,也有一桩富贵泼天的生意,想和大家做一做。”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刚刚燃起的火焰,再次被一股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唯有张平,端坐首席,神色平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他早就知道,这场鸿门宴,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散场。
赵斌那双三角眼微微眯起,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轻轻叩了叩桌面上的卷轴,发出清脆的声响,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诸位,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官场浸淫多年的沉稳与从容,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永安县的困境,江城的难处,知府大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他也知道,在座有不少商家的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甚至……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这番话,如同温水煮蛙,瞬间拉近了距离,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
许多商人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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