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过是看世道艰难,发了点善心,从人市上新买了四个下人,瞧这把宋老爷给急的……”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控诉。
“难不成,以后我张平家里添口饭,都要先去宋府报备一声?诸位乡亲邻里,你们可都得给我作个证啊!今夜宋家就敢带人砸我的门,要是哪天我这小院走了水,或是家里人磕了碰了,那肯定就是宋家容不下我,在背后使的坏啊!”
这番话,诛心至极!
本就仇富的百姓们,看着宋家这仗势欺人的架势,再看看张平这“受尽委屈”的秀才模样,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就是!宋家也太霸道了!”
“人家买个下人,关你宋家屁事!”
“仗着有钱有势,就想把人往死里逼吗?”
声讨之声,此起彼伏。
宋镇看着那四张完全陌生的脸,再听着耳边刺耳的议论,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他明白了,他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小畜生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是一个局!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让他自己往里跳的绝杀之局!
钱获也冷哼一声,拂袖斥责:“宋镇!你一再挑衅公堂威严,夜半三更聚众生事,如今更是诬告良民!简直目无王法!来人,将这些宋家家丁……”
“噗——!”
钱获的话还未说完,一声沉闷的异响打断了他。
宋镇,那个强撑着一口气的豪族家主,在极致的愤怒、屈辱和绝望中,再也压抑不住。
,!
他猛地弓下身子,喷出的不再是血线,而是一大口粘稠的,混杂着不明碎块的黑血!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这次,再没能站起来。
“老爷!”
“快!快叫郎中!”
宋家的人顿时手忙脚乱,整个小巷乱成一锅粥。
有胆大的凑上前,借着火光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黑红的血泊中,分明夹杂着破碎的,尚在微微抽搐的内脏碎块。
这一棍,不仅捅穿了他的胸膛,更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而最后压垮他的,是张平那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计!
巷子里的喧嚣与血腥,正随着宋家人的仓皇退去而渐渐沉寂。
郎中被架着一路小跑,家丁们抬着人事不省的宋镇,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空气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气,和火把熄灭前最后的余温。
钱获没有立刻离开,他挥退了左右的衙役,独自一人站在那扇洞开的院门前,目光复杂地审视着院内那个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年轻人。
张平随手将那根浸透了宋镇鲜血与内脏碎末的木棍扔在墙角,仿佛丢掉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拍了拍手,又用袖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手背上的几点污渍。
“张秀才,你这院子,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钱获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以及深藏的忌惮。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张平布下的死局。
宋镇不是死在棍下,而是死在自己的愚蠢和张平的算计里。
“钱大人说笑了,”张平抬起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都是些误会,让大人深夜劳顿,实在是罪过。”
:()穿成农家子,妻妾越多,发家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