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以来,京城始终阴雨连绵。慕卓宁站在连廊看着屋檐下看着不断落下的雨滴,陷入了沉思。“小主披上外套吧。”绿芊从殿中走出来,递上了一件外衣。“这雨可真大啊。”“竟是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绿芊也忍不住感叹道。慕卓宁在心里应了声是。这雨不仅接连下了数日,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京城少雨,像这样的暴雨,也算是数十年难得一见了。绿芊点上一炉熏香,劝慕卓宁进屋。“小主,奴婢点了香,屋子里该干爽些,您还是进屋歇着吧。”“雨下得这么大,哪儿也去不了。”“连带屋子里也潮湿黏腻,真是太难受了。”慕卓宁悠悠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是啊,希望这雨快些停吧。”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如此大的雨,再这样下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乱子。京城乃至周边,应对暴雨山洪,可有手段。然而,一昼夜过去,雨仍旧没有停,雨势也越来越大。一觉醒来,慕卓宁便惊闻,宫中竟有一株数十年的大树,被暴雨打落了偌大一片枝干。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了她。怕什么来什么,此时的御书房中,皇上正来回踱步。他面前跪着个官员,正一脸严肃禀报着什么。“连日暴雨,京郊地势低洼,”“已有数个村庄数千居民面临水患之忧。”皇上脸色铁青,问道。“工部的人呢,管理河工的是谁?”“为何没有提前筑坝?”一个官员将头埋得低低的,道。“皇上,并非工部不作为,而是这场雨,数十年罕见,实在难以预料。”皇上自然也知道,这是天灾。只是,如今最重要的是处理好水患,保住村民们的性命。“钦天监的人怎么说?”“这雨何时才能停?”皇上又问道。“回皇上话,只观这云量,恐怕尚有数日。”皇上脚步不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传朕旨意,让大皇子、二皇子与朕一同去京郊抵御水患。”在众臣惊讶的目光中,皇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便是朕对他们的第一重考校。”消息传到紫萱殿时,二皇子刚匆匆回宫。“母亲……”他刚喊出这两个字,就被慕卓宁止住了。“你不必多说,立刻回去整理行装。”“我来为你置办一切。”两人眼神交换,双双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慕卓宁二话不说,布置人手,开库房取东西,置办出行必须的物件。二皇子此去是要解决水患不假,更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囫囵回宫。慕卓宁细细思索,深怕漏了什么东西。在她的指挥下,绿芊等人如臂指使,麻利地将一件件物品搬出库房,再一件件搬到马车上。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紫萱殿这边已经收拾停当。皇上那边来人叫时,二皇子已整装待发,慕卓宁正一边为他整理衣襟,一边低声交代,务必要保护自己安全。而大皇子那边,从接到旨意回宫开始,就乱成了一锅粥。他自己再精明,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而陆婉宜则是两眼一抹黑。她自己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亦不知出宫办差需要做哪些准备。所需物什,宫中也未曾储备。来人叫出发时,大皇子一件出行的外衣还未穿好,要带的人要带的东西更是散乱各处,没个规矩。可时辰不等人,宫门处,皇上已经带着禁军出发了。二皇子随后打马追了上去,身后的随从行动整齐划一。再后头,几辆马车锃亮,装得满满当当。反观大皇子,他到宫门时,已经足足慢了一盏茶的时辰。皇上和二皇子的马尾巴都看不见了。他自己所乘骏马,不是鞍配得不对,就是忘带了鞭子,速度一直起不来。身后的随从更是有如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大皇子气结,却别无他法,无奈之下,只得咬牙先追上了父皇他们才是。紫萱殿中,送走二皇子后,慕卓宁才坐下来歇息。绿芊为她倒上一壶清茶,她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送到嘴里去。“娘娘别担心,皇上亲自带着两位皇子,”“又有禁军跟随,虽然韩将军没去,但到底不能出什么大事。”“若真有水患,两位皇子年纪尚小,皇上必定也只让他们远远看着。”绿芊的话,并未打消慕卓宁心中的疑虑。她好歹强迫自己安下心来喝了口茶,但仍旧心绪不宁。“绿芊,你未经历过水患,不知水患的可怕。”天灾难挡,人在自然面前总是如蝼蚁一般渺小。绿芊心里疑惑,娘娘不也没经历过水患吗?但慕卓宁上一世,就已经听说过这场水患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如今正在努力回想,上一世的情形。可惜当时她一心只顾避宠,信息闭塞,也无心关心国事。但她仍然记得,后来在宫中听人提起,无一不唏嘘。那场水患,京郊各村镇准备不足,有许多人因此丧命。连带着朝廷命官也有好几个丢了脑袋或是失了官职。这是一场极惨烈的水患!慕卓宁倏地站起身来,道。“绿芊,立刻叫韩培来见本宫。”这次皇上出宫,留下了韩培,为的也是能一步不离保护慕卓宁。韩培来到紫萱殿时,慕卓宁已经在指挥人收拾自己的行装了。“娘娘这是?”韩培不解地问道。慕卓宁一脸忧心地看着他,开门见山。“本宫心下不安。”“这场水患,恐怕没那么好对付。”“若是混乱之中,再有人浑水摸鱼,本宫实在放心不下珏儿。”“你如今,就陪本宫出宫。”韩培一惊,皇上特意留下他,就是为保宁妃安全。可宁妃放着宫中舒心日子不过,竟要出宫奔那水患而去。他只得劝道。“娘娘此举恐怕不妥。”“皇上既要处置水患,又要分心照顾两位皇子,已心神难济。”“娘娘若是再过去,恐皇上分身乏术。”慕卓宁斩钉截铁说道。“这你不必担心,本宫不至于让拖人后腿。”韩培是熟悉慕卓宁性子的,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飞鸽传书先报与皇上,自己寸步不离跟着慕卓宁出了宫。慕卓宁紧紧捏着那枚小小的麒麟令牌,心里想。皇上当初给她这枚令牌,不就是为了用在此刻的吗。:()换崽勾帝心,这一世子凭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