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韩培的话让慕卓宁吃惊不小。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韩培好生斟酌了一番措辞,这才开口说道。“是这样,娘娘。”“卑职昨夜亲自盯着她,见她从贺嫔宫中出来时,”“浑身皆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无力,”“甚至走起路来还略有蹒跚,竟像是下一刻就要摔倒。”“后来是玉贵人的丫鬟碧桃过来扶着,玉贵人方能平安走回自己宫中。”韩培顿了顿,接着说道。“卑职瞧着奇怪,于是便跟了过去。”“只是,玉贵人回宫后就进了内室,卑职看不真切。”“但后来碧桃再出来时,却是悄悄扔了件带血的衣物。”慕卓宁皱着眉头,试图消化韩培带来的信息。“依你所见,便是什么伤?”韩培摇摇头。“不好确定。”“但依照玉贵人的模样,以及衣物被染的情况来看,”“必定不是什么出血多的大伤口。”“若论起皮外伤,卑职以为,或是棍棒,或是鞭笞吧。”慕卓宁心思转得飞快。玉贵人这伤,莫非是贺嫔所为。她昨日整天只在贺嫔宫中,除此之外,简直不作他想。但平白无故,贺嫔为何要打她。慕卓宁想起昨天白日里去贺嫔宫中,见到玉贵人对她卑躬屈膝的样子。不论什么原因,玉贵人已被贺嫔拿捏至此,想必也做不出什么忤逆她的事来。慕卓宁一时想不明白,便吩咐韩培道。“有劳韩将军,再去帮本宫打听些旧事。”“凡与玉贵人、贺嫔相关的,事无巨细,且都来告诉本宫一声。”“哦,对了,还有许美人。”韩培领命去了。慕卓宁呆坐在屋里,心中波澜起伏。她要揭开的真相,却不知是何丑恶模样呢。韩培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日功夫,傍晚就来了紫萱殿复命。“如娘娘所吩咐,都是些宫中旧事。”“贺嫔是皇上登基当年入宫,初封贺贵人,三年后生长公主,晋贺嫔。”“而说起玉贵人,乃是皇上登基后第三年入宫,进宫后封玉美人。”登基第三年,那就是十年前,比慕卓宁早了六年。“与她同年入宫的,还有许美人和张美人。”“两年后,玉美人生下二公主,升位玉贵人。”“而许美人至今未曾育有子女,位分也仍是美人。”韩培说道这里,慕卓宁忽然问道。“诶,那还有一位张美人呢?”也是奇了,这位张美人,她怎么至今未曾见过。“张美人,就是大皇子生母。”“入宫第二年生下大皇子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去世后,也并未得追封,仍旧被称为张美人。”慕卓宁心中‘咯噔’一下,似有一抹光亮转瞬即逝,却没来得及抓牢。“原来玉美人、许美人与张美人是同年入宫。”“那她们几人,关系如何?”韩培拱手道。“回禀娘娘,她们三人同年入宫,年岁相仿,因而最是聊得来。”“只是,其中,又属张美人出身更低些。”慕卓宁不由得想起了她和陆婉宜。她们二人也是年岁相仿,同时入宫,在外人看来说不定也最是聊得来。但谁又知道,亲昵的表象之下,波云诡谲,钩心斗角?有意思,三位美人,其中有两位都生下了孩子。偏生地位最低的张美人,还为皇上生下了头一个皇子。这样大的福分,有多少人羡慕,就该有多少人嫉妒。玉贵人一年后也得了二公主。只剩下许美人,不仅孤零零到今日,甚至位分也仍是后宫之中最低的。几乎是谁见了她,都能踩上两脚。这换了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同一时间,陆婉宜在宫中见到了刚刚回宫的大皇子。只是今日,她看大皇子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些挑衅和试探。“你又有何事?”大皇子敏锐地察觉了陆婉宜的不对劲,冷冷问道。“我今日不过随手翻了翻历书,却正好想起一件事来。”陆婉宜故意绕着圈子说道。“到底何事?”大皇子对她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你难得不记得?”见陆婉宜一而再再而三说话不干脆,大皇子皱起眉头,语气更冷了几分。“有话就说,要是不想说我便走了。”陆婉宜轻轻一笑,道。“再过几日,便是张美人的忌辰了呢。”“你莫非忘了,去年琴妃忌辰之时,二皇子可是好好为她生母筹谋了一番。”陆婉宜刻意提起大皇子生母,却并非好意,而是存了拿捏和试探的心思。她就是要让他不要忘了,他的生母出身是何等低微。他就算有天命在身,没了她的加持,也成不了大气。谁知大皇子听到陆婉宜提起生母忌辰,脸上半丝动容也无,反而嗤之以鼻。“张美人是谁?我早忘了”“宜嫔娘娘不才是我如今的母亲么?”“怎么,你刻意提起二弟为琴妃争位之事,难道是在暗示我要将你换掉?”他抬头直视陆婉宜,眼神狠厉,针锋相对。饶是陆婉宜经历两世,也忍不住被大皇子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他稚嫩的外表总是让她忘记,其实他内心一直藏着比成年人还要凶残的心性。陆婉宜在心里再一次暗暗想到,这孩子,定是不会有感情的。另一边,御花园中,玉贵人鬼鬼祟祟钻到了一处假山后。许美人哭哭啼啼,正在那里等她。“这是怎么了?”“若非上回贺嫔娘娘特意提起,连我如今也是不便见你的。”许美人自跟了陆婉宜一派,玉贵人就与她疏远了距离。正好前几日贺嫔提起,她才勉强出来见了许美人一面。若非如此,等待她的又必是一顿鞭笞。许美人梨花带雨,抬起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如今时常在想,若是当年保住了那个孩儿,我的命运是否会变得不一样?”:()换崽勾帝心,这一世子凭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