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暴怒雄狮,“你们除了问朕要银子,还会什么?没有神机军,如何荡平叛逆?难道要朕看着那个小贼羽翼丰满,坐看他席卷天下吗?”
他目光喷火地盯着许峰:“朕给你十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神机军的用度,必须确保!否则……”他顿了顿,后面那半句“提头来见”的威胁最终没吼出口,但那冰冷的杀意,比任何话语都更清晰地传达给出去。
“臣……臣遵旨!谢陛下隆恩!”许峰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谢恩。
陆光明和许峰如蒙大赦般匆忙告退。
殿内只剩下梁玄帝,以及恭敬肃立的黄泉。
压抑的气氛并未消散,反而更沉凝了。
梁玄帝缓缓坐回龙椅,闭上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神机军是最后的希望,他不能放弃。
黄泉这剂药再可疑,也得先吞下去解燃眉之急。
梁玄帝缓缓坐回冰冷的龙椅,沉重的压力让椅背上的蟠龙雕饰都显得狰狞了几分。
他闭目揉着剧痛的额角,殿内焚香氤氲的檀木气味也压不住那股由内而外的焦躁与疲惫。
“如今举国动荡,国不可无储君……”梁玄帝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心口榨出,“御弟,”他睁开布满血丝的龙目,鹰隼般的视线落在肃立阶下的黄泉身上,那目光深处带着一丝罕见的茫然与试探,“朕的子嗣当中,除却宸儿……还有谁能堪大用?”
黄泉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恭谨。
他微微躬身,阴影恰到好处地覆盖了他半张脸,只露出恭顺的下颌线条:“陛下,太子仁孝,然……识见或有偏颇。值此多事之秋,确需一位兼具胆魄、智谋与手腕的皇子坐镇东宫,方可震慑宵小,凝聚国力。”
黄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字字句句仿佛带着蛊惑的魔力:“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烈火焚金,才见真材纯质’。陛下子嗣众多,龙种凤雏岂乏其人?与其陛下圣心独断,何不给诸位殿下一个……各展所长的机会?”
梁玄帝的手指在冰凉光滑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黄泉的话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他并非没有考虑过其他儿子,只是太子名分既定,其余皇子再优秀,也难名正言顺,更怕引发夺嫡之祸。
否则也不会把李宸太子的头衔保留至今日。
“各展所长?”梁玄帝微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紧锁着黄泉,“御弟,如何个‘展’法?莫非想让朕的皇子们如市井泼皮般,在王都街头争个头破血流吗?”语气里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一丝被冒犯的冷意。
“陛下明鉴,岂敢如此!”黄泉连忙再次躬身,显得惶恐又诚恳,“臣之愚见,既是考验国器之才,自然是在陛下宏图伟业之内展露锋芒。值此剿匪戡乱、筹措军需、整饬吏治、安定人心……哪一件不是关乎社稷危安、万民福祉的头等大事?”
他顿了顿,声音更有力地传入梁玄帝耳中:“不如以陛下最忧心之事,设定时限与目标。分派给其余六位皇子,让他们各自领受一份‘重任’,期限……可在三月之内。”
铜鹤宫灯将黄泉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映在蟠龙金柱上。
殿外风声渐起,透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黄泉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狂热与期许,继续道:“届时,哪位殿下能拿出实绩——无论是霹雳手段平复乱局,还是巧聚万贯填充国库,抑或是以德政安抚流民——皆为国之栋梁,陛下何愁后继无人?”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梁玄帝沉思而紧绷的脸:“此举非但能选贤与能,更可借此震慑群臣宵小,让天下人皆知,陛下之子,亦皆有不凡之能!正所谓‘烈火炼真金,风云现蛟龙’,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大梁国祚方能……蒸蒸日上啊,陛下!”
这时,已经回到梁玄帝身边的刘春赶忙进言,“陛下,此举恐怕会让皇子之间……”
不等刘春说完,黄泉冷哼道:“阉人如何能论国事?”
他对着梁玄帝躬身一拜,“自然,一切均在陛下掌控之下。有御密司暗中监察,有兵部、户部全力配合亦或受限……究竟有多少真才实料,是侥幸取巧,还是中正沉稳,皆在陛下洞察秋毫之中。”
:()将门:爷爷莫慌,老子真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