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后知后觉到这般田地!
早该意识到!
她们三人的杏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文竹是多美的名字,似败者复生的昭示。
褪去褐色的焦颓,探出稚嫩的鹅黄,再度染上鲜绿。
权当旧日的枯萎,是生的托举仪式。
枯萎到新芽,是枝干的献祭,也是根茎的抽生。
或许,青黛该当自己是文竹的新生。
“好啦!你拜师的事情,自己和青黛说吧!”
三娘收起笑闹,再度端出飒飒的气度。
拜师?不会是真的吧?
起初,连翘目光都躲闪。
但一瞧见,青黛取出的嫣红高架,排挡糕饼的麻利劲儿,方打开话匣子。
“我今日就是单单为了师父你来的!请受徒儿……一抱!”
这还没拜师呢,三言两语间便叫上了。
“你这一抱还一抱,我可不敢当啊!”青黛笑着戳了下连翘肉嘟嘟的脸颊。
粉粉少女,好像个大桃子。
她的身材,在崇尚精瘦的天佑倒是少见。
“师父!我烧火很厉害的!瞧,这是我昨夜自己磨的茯苓粉。”
连翘从香囊中取出玉小罂,似十分珍视。
青黛倒是好奇,她是怎么把粉装进这袖珍小瓶子里的。
“姐姐!自从樊楼出了酥蜜食,我就日日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做……”
这小连翘,竟然是个甜食女孩!
“你真想做糕饼?可是很苦的……”青黛蹙眉忽展,眸光一亮。
小丫头皮肤嫩的水葱似的,怎敌得过火燎。
薛连翘攀着青黛的袖口,不依不饶地碎碎念,“我一瞧见师父你做的糕饼,就欢喜的不得了!我必要学,必要做么!我不怕火的!师父,连翘就是「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中药,我不仅克制火,还利于磨粉呢,我散结!真的……”
青黛扑哧一笑,但内心存疑。
“青娘子,你可要三思!上一次小七这么说,还是学做紫苏饮子呢!”张老汉憨厚的声音响起时,他人也推着独轮推车抵达出摊位置。
薛连翘撇撇嘴,辩解道,“饮子我一学就会了,可没有半途而废!”
张老汉排挡了货架,喃喃自语,“在天佑,饮子注重应时而生,你倒是说说,这?桃良时节都有些什么饮子?”
“这我还不知道?!”连翘杏眼圆睁,“甘草饮,薄荷饮,梅花……还有什么?”
青黛立刻帮着解围,“还有紫苏香附饮,槐芽饮子,嗯……”
“甘蔗也能做饮子!哈哈……我聪明吧?以后我定能成为绝手膳娘!”连翘喜地摇臂一晃,活泼地像个小兔子。
张老汉无奈地摇头,不再接话。
今日,他着靛蓝窄袖短打。
腰间亦悬一节斑竹水筒,霜鬓堆雪却精神矍铄。
就算薛连翘言语间不客气,也不气恼。
青黛观察到,张老汉走路左右摇摆,想是腿脚不便。
又打听到,每到雨雪天须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