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禾悠立刻弯腰叩谢。
恩竹扶她起来,也顺道揉了揉惺忪的眼,“江扼,你自个看着,我可没有强迫小单。她愿意在我这死老头临终前认我做师傅,我很满意。你不愿意,那是你倒了血霉。你凭什么拦她?”
江扼眯着眼瞪他,头颅这个角度倚在树杈上,视线快速地扫过地面二人。
他嘴里不情不愿道,“我闲得慌,行吧。”
他也不知道心里哪里莫名一股劲,单禾悠躺在粒粒背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就躺在树杈上歇息,闭着眼耳朵探听着四周动静。
恩竹在谷间坐着,一只手薅那老虎的毛,另一只手却没有片刻安生,不停地砰砰磅磅,捣鼓手里的玩意。
一串莹润似露水的银链子。
大妖级别才会用到的法阵训练。
江扼很小的时候就被扔进来这样的阵法里,鲨鱼是他碰见的第一只巨兽,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怪物。
以至于他根本除了鲨鱼根本不太能记起来,其他怪物的样貌,只略微有着些印象。
在阵法里,一开始他怕得不行。
那些怪物正好肚子空空,他个头虽然小,但皮肉紧致,灵力勃发,定然鲜美万分。
那些怪物大海里四处游走追着他,而他浑身冰凉,就只想活下去。
父王在海水之上俯视着他,他一招一式都在躲在逃,灵力一寸未进,父王眼里尽是晦暗。
师傅也不管不顾,迎合着他父王严厉的训练方式。
如今再想起来,他也不知道他那么小一只,灵根也还没长两节,在那么冰凉的海水,无数的血腥大口里,怎么偷偷摸摸活下来的。
单禾悠呢,哪怕她现在体内有另一半灵珠,那那珠子里的灵力与她也尚未完全融合,她灵根也才刚长。
他真是好师傅,一开始就让她练这阵法。
这一个个上了年纪的都这么狠且不要脸吗?
恩竹听到他说得话,又好不要脸地好好大笑,“你真是闲得不行,大半夜还拉我打架,你让我徒弟不要多管闲事,江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恩竹紧跟着摸了摸自己还有点疼的手指,推着去粒粒背上睡。
单禾悠并不想走但被恩竹推着,磨磨蹭蹭,就慢慢在地上擦出一长条痕迹,又重新躺回了粒粒背上。
安置好人,恩竹摇头晃脑要回去睡觉,江扼又十道勃杀剑气擦过,留下话音,“明天我出去给你找人。”
可明日雷阵不会有一刻怠慢,外面依旧雷霆万钧,寒风凛凛,浩大的黑云一寸寸迫近,向大地下落施压。
树杈上,江扼轻轻阖眼且一睫不颤,来来去去的树刮过他,就像不轻不痒地撞过一片绿叶。
他在树间姿态清逸摇曳,明明嘴里的话有关生死,但外人这一看,只会觉得他胸有成竹,千难万险于他不在话下。
但他一座大仙要在雷阵里穿行都着实不易,他一个小辈,灵脉上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尚未恢复。
根本不像他说的这样容易。
嘴硬。
恩竹摇摇头,“明日你早些出去,那是阵势尚弱,我好护你到雷阵边缘。”
江扼轻哼一声,“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