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瞳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城里等工厂建成,等到工程差不多步入正轨后,她就准备离开了。
“你们已经见识过我的手段了。”但在离开之前,她笑眯眯地提醒她任命的“监工”们,只听语气完全听不出是在威胁,“如果有偷工减料、中饱私囊这种事,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从她的屠刀下幸存下来的几个工具人闻言抖如筛糠,眼观鼻鼻观心地埋下头,一声都不敢吭。
“这么快就要走吗?”
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后,这几天一直在跑前跑后给她帮忙的火无双有些失落,几乎可以让人幻视他耷拉下去的耳朵和尾巴。
诶,想摸。
“怎么,舍不得我吗?”她笑笑。
火无双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过几天就是城里的庆典了,虽然……可能比不上武魂城的节日,但是也很热闹。”
“什么庆典?”沧瞳惊讶地问,“庆祝城里终于少了个大祸害吗?”
“差不多吧。”火无双也笑了起来。
不同于邪月略显病态的苍白或者玉天心那种贵公子式的白皙,他的肤色是柔和的蜜金色,仿佛饱经过日晒一般,衬出俊朗英气的眉目。
他挺拔的眉骨被压在发带下,投下的阴影把红榴石色的瞳仁掩在其中,不笑时会显出一点锋利的距离感,笑起来却明朗干净,就像这座城市街头巷尾遍洒下的明晃晃的阳光:“想要庆祝的时候就该庆祝,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听起来真好啊。”她感叹。
“嗯……”他脸有一点点红,但还是问了出来,“所以,要再待久一点吗?”
沧瞳想了想,有点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他:“不了,等下次吧,我和人约好了,要早点回去。”
火无双:“……哦。”
感觉耳朵和尾巴耷拉得更厉害了,所以说,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就是很可爱嘛,她语气轻松:“往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好。”他说,“我会等你。”
沧瞳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离别的愁绪,毕竟她身边走了一个金发帅哥,还有一个金发帅哥。
她没有忘记出发前和玉天心约好了要在天斗城碰面,就是耽搁的时间比她预想中要多一些,玉天心要忙的事早就做完了,只是在等她。
可惜她全无自己耽误了人家行程的自觉,反而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在询问过采购明细后对他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还真是一点价都不讲啊大少爷。”
她兴致勃勃,自告奋勇地要教会他“讨价还价”这门艺术,但在天斗城的金属市场兜了大半天圈子后,她不得不挫败地承认了这实在是个难度过大的任务。
“没事的。”她安慰他,“在这件事上,你只要板着脸站在一边就很有用了。”(指威慑力层面)
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安慰的玉天心:“……”
他不是很理解和摊主唇枪舌战大半天不过省下来几枚金魂币还把自己累得口干舌燥这种事的乐趣在哪里:“你又不缺钱。”
“但我也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耍啊!”她严肃地说,“啊我没有说你是傻子的意思,你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已。”
玉天心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她说烂话的时候逆来顺受:“好,以后你来。”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什么?”
“你看,总不能只有你陪我逛吧?”她理所当然地说,“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你就没有什么除了任务外想做的事情吗?”
“玩乐”对玉天心而言已经是一件变得有些陌生的事,他上一次有这种经历,还是跟着难得归家的堂叔和玉天恒一起,那时候叔叔和家族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而他和玉天恒也更像兄弟而不是竞争对手,因此他不是很愿意回想这些有可能会让他变得软弱的记忆。
他也不觉得天斗城是什么值得游览的好地方,但如果是和眼前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再待久一点也没关系。
“……天斗城的大斗魂场很出名。”
沧瞳彻底服气,拼尽全力才把“你们蓝电家到底是怎么养小孩儿的啊”的吐槽咽了下去:“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一点创意都没有……唉算了算了,走吧。”
得益于斗罗大陆自上而下对魂师的狂热,无论在哪座城市,斗魂场都是城里最受欢迎的景观,哪怕是作为帝都的天斗城也不能免俗。
这座地标建筑被竭尽所能地修建得宏伟壮观,而走进去,里面同样也经过精心的设计,层层盘旋向上的阶梯状看台将斗魂台围拢在其中,而刻意地减少了观众席上的照明,所有的灯光都向着斗魂台聚拢,这样让观众从暗处看明处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也会给台上的魂师以莫大的心理压力。
无论是贵宾厢里的富豪还是只能买得起廉价看台套票的平民都在为自己支持的魂师或战队嘶声呐喊助威,把金质或铜质的魂币叮叮当当地扔进负责下注的女侍者手中的托盘里,统治斗罗大陆的铁则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却又仿佛被翻转颠覆,普通人坐在观众席上就能对魂师们杀生予夺,而魂师则在斗魂场上竭尽全力地展示自己的手段,与笼中供人观赏的斗兽无异。
“你看,真有意思对不对?”她这样对玉天心说。
她偶尔会显露出这种对世人追捧热衷的东西的轻蔑来,他静静看了她一眼:“也有人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