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里斯想要取得艾玛更多信任的阶段,做这种强调反而不利。
西里斯也向艾玛解释过坚持在人前这么叫她的理由。
确实像城堡中其他佣人一样称呼她为“大人”或者“小姐”更自然,但谁都可以对她作此称呼。
以艾玛的年纪,更多人听见这样的叫法,只会觉得她身世不凡,但那些敬畏都是冲着她身后或许有财有势的父母的。
奴隶称呼自己的契约对象为“主人”很正常,且这个称谓只有一个限定对象,也就是奴隶的所有者本人。
西里斯在用这种方式向人宣告艾玛对他的所有权,也暗示他效忠的并不是这个年幼的孩子背后的什么人,而是她本身。
在此之上,西里斯越优秀,越强大,他所效忠的主人也越值得别人重视。
水果在市场上的价格更高,也更少见,而大麦则亲民平价很多,过去母亲偶尔会用它做点茶跟艾玛一起喝。
虽然艾玛现在的身家让她一下子水果自由,但习惯难以改变,她还没喝惯果汁之类的奢侈饮品,麦茶已经是她走进店里下意识能想到的比较好的饮料了。
麦茶制作也容易,艾玛点的单没花多少时间,就从后厨端了上来。
端着盘子的侍应生将玻璃杯放到她面前,艾玛低头一看,才发现饮料里浮着层层叠叠的冰块。
就算酒馆里人气旺些显得不那么冷,现在也怎么都不算是个暖和的天气。
艾玛点的时候下意识以为店家肯定会做热饮,再不济也是常温,没想到人家端上了半杯茶半杯冰。
难道这也是当地特色?
艾玛倒是不挑剔,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准备端起来喝。
但在她要伸手之前,男人戴着黑手套的手切进她的视野,抢先一步拿起了那杯饮料。
西里斯出门的时候戴着双黑手套,艾玛认得他的手,惊讶地转过头。
看见西里斯举起那杯饮料,倒在了端来饮料的侍应生头上。
茶水把人淋透了,杯里的冰块丁零当啷砸在木地板上。
周围的人都愣了,艾玛也愣了。
她想,西里斯可能看出来她其实不太想喝冰的,但她也没提前说明,不至于用这么过激的手段吧?
不过侍应生的反应也出乎艾玛意料,他首先一愣,然后表现出一些仿佛坏事败露的惊慌,又迅速冷静下来,露出适应情境的愤怒。
“你想干什——”
侍应生愤怒的质询只问出了一半,就卡在了嗓子里。周围面露凶色刚从座位上起身想要靠近的几个人也定在了原地。
从他们惊愕茫然甚至恐惧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发生了什么意外。
艾玛倒是知道那个“意外”是什么。
她看见从墙壁、房顶、地面四处延伸出来的红线缠绕住了那些刚刚想要行动的人,控制了他们的行动。
在遇见西里斯的那天,艾玛见过相同的红线。
酒馆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又为这突然的诡异安静全部沉默下来,不明情况的人互相使着眼色。
西里斯看着自己手里的空杯,慢条斯理地翻转手腕,与此同时,缠在那些人脖颈上的红线开始收紧,使他们发出惊慌和窒息的痛苦气声。
西里斯看向惊恐的侍应生,平静的声音里掺着一线轻飘的冷意:“你们自己知道,饮料里加了什么。”
他说这话的声音刻意放低了,酒馆里虽然安静,远处的人还是听不到。
但艾玛听见了,有些惊讶。
西里斯刚刚用的是波克语。
虽然发音有些古怪,但很清晰。艾玛以为他不懂波克语。
而侍应生听见他的话,眼神更加惊恐了。
西里斯松开手,玻璃杯掉在木地板上,砰地爆开,但碎片完全没有碰到他。
缠在侍应生身上的红线消失了,他还没从恐惧里回过神来,西里斯就指了指他身后:“再做一杯,要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