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在初四这天正式出院。
原本她没想麻烦谁,但林窈知道之后,坚持过来了接她。
林窈没车,两人打车去了岑晴一早订好的酒店,她已经是熟客,拿房卡的时候顺便收了一堆快递。
“你是江夷人吧?”林窈忽然问。
岑晴:“嗯,怎么了?”
林窈摇摇头:“没什么。”
虽然是高中同学,近年来也颇有交集,但两人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北京工作以后,林窈对岑晴的家庭情况不算太了解,不懂她明明是本地人,回来为什么总是住酒店。
两人刚到酒店就迎来了此次拍摄的第一个意外,岑晴联系的司机发来消息,说她约了来回路程,中间隔了两天,他给她拉过去,期间往返很可能空车,不能按她那么算,说白了,大过年的得加钱。
“两千?他怎么不直接上街抢啊!”岑晴一向是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对于这种临时变卦加价的行为愤怒不已。
林窈大概是怕她刚出院被气坏了,安慰为主:“其实还好,你想想,他要是临出发加价不是更恶心人,过年嘛,什么不是翻倍的涨价。”
“可这加的也太离谱了,过年了不起啊,我最讨厌过年了!”岑晴气咻咻的,林窈也不好多说,帮着发了个朋友圈,想看看有没有恰好时间能碰上的顺风车。自从高速修通之后,很多人自驾从江夷过去滑雪,应该有戏。
岑晴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自己也没闲着,拿着手机继续找车。
她一开始想包车,是觉得能按照自己的时间节奏来,加上她东西也多,比公共交通方便也安全,可出发之前找车太容易被坐地起价,纯纯冤大头。
岑晴心一横,点进了汽车票的APP,碰碰旁边的林窈:“要不坐大巴?往返其实挺方便,老司机开车还稳当呢,睡一觉就到了。”
林窈缓缓转过头,抬手指向她堆成小山的行李和雪具,上面还趴了只硕大的乌龟屁垫:“你看着它们,再说一遍。”
岑晴:“……”
林窈一本正经:“岑女士,我提醒你一下,你给的钱只够聘用一位摄影师,苦力,是另外的价钱。”
岑晴双手交叠捂心口,语重心长:“林朋友,你不能老提钱。”
林窈及时制止:“关系没到那步,别‘KFC’。”
岑晴破功喷笑。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两人插科打诨的敲定了几个备选方案,最差不过扛着行李去赶大巴。
岑晴回去继续收拾,林窈没什么能帮的,走到床尾坐下,转头看着重陷忙碌的人。
几分钟后,岑晴忽然听到一声叹息。
“算了。”
她从自己的小山堆里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啊?”
林窈莫名的又妥协了,语气都软下来:“别自驾了,不熟路,开车又累,雪天还不安全。找不到车就选大巴。”她用岑晴的话安慰她和自己:“睡一觉就到了,挺好。”
岑晴没想到她态度转变这么快,迟疑的指着自己的小山堆:“可以吗?”
林窈认命的点头,但她补了一句:“行李数量得压,看你这一堆我脑仁儿疼。”
工作几年下来,岑晴其实更习惯于干脆直接的利来利往,不去纠结过多的人情冷暖,但有时候简单的利来利往里,也会夹在一些不经意滋生的人情之暖,弥足珍贵。
岑晴故作夸张的扑过去抱住她:“林朋友,省下来的钱我请你吃KF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