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承眉骨轻抬,看着她还牵住他不让走的左手。
周蝶挂掉电话,有些高兴地转过头:“之前你送过来的录像带,里面有邬女士在电梯里和她上司推搡的一小段视频,我们还找到了当天在隔壁送水的服务员,有录音——”
虽然邬女士的事情这几天在网上开始发酵,但她刚又说愿意和合楽谈酒店赔偿的事。
贺西承垂眼,目光被她嫣红唇瓣的张合吸引:“嗯。”
“你刚才是说我们的合同撕掉了吗?”
他漆黑的眸光轻轻移开,掩饰心虚:“是。”
周蝶拽住他的手,两只手握住他:“太好了,本来就是想让你带回来让我撕掉的。”
“……”
“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二上学期因为英语老师请产假,然后理科班的英语老师来给我们代了两个月的课?”周蝶说,“我记得她教的第一课说了两个词,一个叫crush,一个叫yearn。”
Crush有个意思是短暂心动。老师教的另一个单词速记法是:yearn=year+n(n年),为一个结果等待很多年。
所以yearn是渴望得到。
她坦然承认,自己短短26年里的确有过Crush插曲。
人一生的Crush可以有无数次,但yearn是持续一辈子。
“贺西承,我不想离婚。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她第一次告白,实在有些颠三倒四,“如果你觉得太轻易,我也可以追你。”
公园里的路灯一瞬间全亮了。
第六年,贺西承把那个不敢再交付真心的周蝶养了回来。
昏沉暮色下,男人站着久久没动,笔挺修长的身影把她整个人都笼在阴翳里。顶着一张年轻冷隽的脸,唇又抿得很紧。
平时盛气凌人的锋利眉眼,此刻像一潭不动声色的水。
周蝶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刚要继续说话。他整个人蓦地压下来。一只手臂捞住她腰背,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
贺西承埋在她颈窝,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拍了拍他后背:“你哭了吗?”
“嗯。”
还在笑。
缓了一会儿,他闷在她肌肤里,呼息好热:“我生了你很久的气,你好晚才来哄我。”
“生了我很久的气?有多久?”
贺西承已经把一个人恋爱、一个人冷战、一个人离婚贯彻得彻底,平静地陈述:“过年前。”
“……”
周蝶不可置信:“你下次生气了,能不能先说说预兆?”
“你过年前就在生我的气,可是你每天晚上还是会和我一起睡觉,会和我讲话,也没有对我甩脸……我看过我爸妈吵架,不是这样的。”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无辜地看着他,“所以我很难分辨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贺西承低敛着睫,锐利的面部轮廓被路灯蒙上一层暖色调的纱:“我有吃掉你每次攒到休假日看电影必备的青提冰激凌。”
“……”
“我也很久没有给你发小猫表情包了。”
“这样吗……”她咬了咬舌尖憋住笑意,踮脚捧住他的脸,“好奇怪。”
贺西承俯身,额头和她碰在一起:“哪里奇怪?”
她小声说:“胃里有一千只蝴蝶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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