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家出来后,他很后悔那晚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想和你聊。”
“我知道你把合同带走了。”她眉眼弯弯,包容他的小脾气,“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回家,那就不回来……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我到时给你发地址。”
她笑得温柔,看上去很开心,像一场陷阱。
贺西承哑着声:“你,要和我聊什么?”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周蝶觉得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已经兴奋到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贺西承还在生气,但她一定会想出办法让他消气的。
“好了,先这样!明天记得把合同带过来,晚安。”
“……”
贺西承觉得天塌了。
否则今晚怎么能下这么大的雨,女娲白补这些漏洞了。
桌前放着他带走的两份离婚协议,边上还搁着一支笔。他捡起笔,在签名处划拉了几下。
原来这比想尽办法留住她的时候,简单多了。
南方沿海城市快要迎来夏季。
雷声轰鸣,窗外雨幕像一张巨大黑网。
贺西承盯着桌面,越看越烦躁,将这份协议书撕成几瓣,揉在掌心。他仰头靠在沙发背,尖尖的喉结滚了滚,低喃了声:“不想离。”
五月二十一号才到期,怎么只剩一个多月了。
也许南港市的夏天还是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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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下午茶的贺臻回到车库,刚上车就被追尾。撞得挺猛,他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上,人差点飞出去。
这家商场的停车场是会员制,工作日的点并没多少车辆。
第一次还能说是事故,第二次、第三次就显然是蓄意的。贺臻正以为碰上疯子,要报警时却又觉得那辆车很眼熟。
他捂着磕青的额头,下了车,去敲后面的车窗。
一辆黑色GTR,油门还在轰鸣。
年轻人开的小跑车总是比商务用车耐撞得很,贺臻那辆车的保险杠都掉下来了,他这车却毫发无伤。
贺西承摘下墨镜,也没降车窗。下了车后直接抓着男人领口往后甩,嚣张冷笑:“你还敢下车。”
贺臻撞到路边一辆车的前盖上,引发锁车警报声。他还没搞清状况,见这小子还要动手,立刻喊道:“我告你妈了。”
“你没断奶?”
贺臻到底和莽撞的年轻男生不一样。
他正了正领结,站直后也讽了声:“不明不白地撞坏我车,又打人,你是真知道我和周蝶的事了啊。”
“不会珍惜就不要招惹。”贺西承被他这态度激怒,眼皮压成窄窄一条,又伸手按死他的肩,“你要不是姓贺,我今天能打死你。”
“你特么打上瘾了?!阿承,你别这么幼稚。”
“少去我老婆的办公室逛,我忍你挺久了。”
贺臻奋力推开他,甩了甩酸疼的胳膊:“你怕我?”
“你算个屁,你这个废弃品。”
“你这么笃定我被废弃?那她为什么要瞒着你?”贺臻杀人诛心地问,“怕你知道,是不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们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你这辈子都不会懂。”贺西承轻抵腮,发泄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反正周蝶爱我。”